方叔上前道：“是，郡主放心，主子必然极力将封三培养成您最忠厚的奴婢。”
抬脚朝前走，“郡主交代了，今后有事儿会让方叔跟我们联络。小猴，你叮咛几个机警的，常守在国公府四周，便利方叔联络。”
苏念惜将那张卖身契递给方叔，“拿去衙门登记。”
足见郡主现在是真的将方叔也做了亲信。
清楚满心防备，却又不受节制地被那手持利刃之女深深吸引。
封三垂着眼，看了眼大拇指上残存的红泥，面前挥散不去的，满是那双从高处俯瞰下来的点漆乌目，清楚带着岚岚笑意，可内里却仿佛藏着一张早已洞穿统统居高临下的面孔。
小猴大喜过望，“郡主的确是活菩萨！”
小猴顿时乐得一蹦三尺高，“太好了！三爷！这么说，今后我们可就是给国公府办事儿的人了？！哎哟！七哥你打我干吗？”
苏念惜没答，却笑着看向方叔：“方叔你当年清楚是身有军功之人，回了故乡起码也能做个地主，为何却要跟着阿爹回府呢？”
……
“此人是？”
封三没说话。
“方叔。”苏念惜含笑抬眸，“我现在能信的，也就只要你与夏莲碧桃了。”
提及苏无策，方叔的情感较着降落。
“嗯。”
小猴应下。
忽而道：“这几日叫你受累了。”
苏念惜已回身走到花厅边，看着院中靡日下胜烂的夏景，语气轻缓，“好好地把他调教出来，方叔。我要他，能为我舍命。”
刘其瞪了他一眼，“张扬个甚么劲？少给三爷惹事儿！”又看封三，“三爷，如何瞧您不大欢畅？莫不是被郡主难堪了？”
方叔如何都想不通，封三为何会承诺。
国公府东苑内。
绿塘摇滟接星津，轧轧兰桡入白蘋。应为洛神波上袜，至今莲蕊有香尘。
苏念惜一下叫她逗得笑出了声，摇点头，晃着扇子，道：“防着她别在我们屋子脱手脚就成，其他的不必理睬。”
方叔一愣，夙来呆板的脸上暴露几分不美意义的笑来，“老奴那算甚么军功？要不是将军，老奴早埋在死人堆里成一捧皇土了。将军惦记取京里的夫人和小娘子，老奴也没个甚么本事，只要一把子力量，便自告奋勇返来替将军庇护您和夫人了。都是将军信赖老奴。”
“是。”夏莲站在中间扶着她往回走，又问：“郡主方才没有跟方叔说，为何那封三情愿签这卖身契？”
金晖燃尽，暮色深重，莲池中，一圈圈的波纹圈圈泛动，拂动满池莲花摇摆生姿。
两人对视一眼。
沉默半晌后，伸手接过，“是，老奴定然替郡主看好将军的库房。”
摇了点头，“郡主未曾难堪，并且申明，让我们替她效力一年，以后便会按着我们的志愿保举我们参军或去其他处。”
她不得后退，便步步为营，在周身充满刀戟，防备着那凶兽不知何时的打劫。
一张死不瞑目标惨白狰狞面孔，从水底浮了上来。
泼溅的水花倾泻了两人的衣衫裙角。
“不去了，回兰香园，我想吃玉露团和透花糍。”
“查一查神策军的奉车都尉，高永。”
苏念惜想起宿世方叔拜别时七窍流血的惨痛模样，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摇着芭蕉扇，将眼底的湿气扇去。
夏莲和方叔齐齐一震。
半晌后，道：“去给方叔请个大夫瞧瞧他的腿。”
“是。”夏莲应下，撑起伞，问：“郡主可去水榭小憩半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