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头,如何不去尝尝那二百整?”
只见邱副都头举起竹弓,慎重其事地掂了一掂,便将箭矢搭在了弦上,双手缓缓用力引弓向后一拉,堪堪拉到半弓之时,已是双臂贲张,满脸赤红,显是尽了尽力。那箭身果然如其所言,有大半截杆子还剩在弓臂以外,铮亮的箭镞倒是微微颤抖,竟是有些节制不住。
少年正待回话,却闻声“咔哧”一声,本来是邱禁谈笑时一个不留意,把手中的竹电影扳折了。宿平暗自咋舌,心道邱叔叔的力量还真不小,这竹电影都是衡山里的老竹所制,每片足有半寸厚薄,三指来宽,却被他几个指头说断就断了。
世人都还在沉默,却听一个欣喜的声音唤道:“射中啦!”
詹纳司虽当了都头,但其恭维阿谀行动却为治下兵士所不齿。而邱禁为人热忱,颇受弟兄尊崇。如此一来,詹纳司天然视邱禁为肉中之刺,经常遴选弊端,少不恰当众热诚一番。
比及詹纳司垂垂远去,兵士当中便有人抢先笑了出来,最后大伙哄成一团。
待世人走到一百步的准线前,邱禁终究停了下来,只见他望了望那劈面的箭靶,举起弓箭瞄了一瞄,还是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收了手中的兵器,持续向前走去。
这兵士一脸奥秘地说道:“你去细心看那四张箭靶,便可晓得。”
“呀!没中!”宿平远了望着那落在箭靶中间地上的羽箭,失落地叫了一声,偷偷拿眼睛担忧地瞧了瞧邱禁。
兵士们一时候轰然鼓嗦。
“邱叔叔,这弓做起来还真是有些费事,我看你扳着这根竹电影已经好久了。”只听边上一个少年的声音说道。
只见那邱禁提了弓箭直接从二百步的箭靶线前走了畴昔,詹纳司跟在背面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无妨,无妨,”詹纳司点头说道,倒是不听辩白,“你便用这能射二百步的三弦弓从那一百步起试!五十步之靶,便不要去射了,倒让弟兄们看了笑话。”
自三衙以下,禁军有厢、军、营、都四级,每都常设百人。
“无妨!无妨!”詹都头极力将笑容掩了下去,嘴上说着无妨,手里及快地接过了邱禁的竹弓,煞有其事地打量起来。
这架式直看得宿平一双小手里都攥出了汗来。
邱禁抿了抿嘴唇,点头不语。
邱禁长长地吁一口气,好似方才回过劲来,这才朝詹纳司抱拳说道:“都头,部属忸捏,竟是连箭头也节制不稳。”
禁军附属三衙,除京师的拱卫禁军以外,另有戍外禁军。戍外禁军同时分属各路、府州辖下。戍外禁军、中心禁军的兵士与将领,每隔数年便须改换对调,“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名谓“更戍”,旨在停止禁军将领的独大兵变。
厢军与禁军分歧。
詹纳司哈哈一笑,取了侯兵士手中的三弦竹弓,自腰间捏出一枚杨木箭,一并塞给邱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邱副都头不必过谦,便让弟兄们开开眼界罢!”
却有一个精瘦偏矮身材、其貌平平的兵士站起家来,向那正要开口的詹纳司唤道:“都头、都头!我方才制好了一张三弦弓,已经等着您亲试好久了――想来这步虎帐里头,也就只要都头您才气拉得动这三弦之弓了。”这兵士边说、边堆着一脸的崇拜相,将那张新制的弯弓横在詹纳司前头,挡住了对方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