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不叫,我不叫。”王小癞子竟然端庄地应道。众少年正奇特着,只见他又伸开了嘴巴,做了一个夸大的神情,轻声道,“你不让我叫,那我便只好悄悄地说,大――舅――子――”
这时,阿谁白衫少年走了出来,一记板栗敲在了王小癞子的头顶,训道:“‘大舅子’是你叫的吗!”王小癞子明显有些顾忌这个少年,嘿嘿几声嘲笑退到一旁。却见那白衫少年走近了宿平,拍拍他的肩膀端庄道:“甭理他,你mm长得这般都雅,如何也轮不到王机警来,他有甚么资格叫你大舅子,是不是?”
他怎地也来了?宿平想着,嘴里却驳道:“谁是你大舅子?谁和你是同道中人!”本来早上采晨露的时候,王小癞子朝他说的那一句唇语,嘴型恰是“大舅子”三个字,当时他有大黄狗在旁,现在又带了朋友,是以宿平两次都不敢当场发作。
拍了拍灰尘,迈开双腿,朝着衡山脚下走去。
“如果站在日头下的时候,也是这类感受,那该多好啊。”宿平不由地想道。
宿平的目光最后停在一个少年的身上,此人站在王小癞子的身后,一袭质料上好的轻浮白衫,长相清秀,却扯着和王小癞子一样的嘴脸,笑嘻嘻地正在看他。
正说到此处,忽听房门“哐吱”一声翻开了。母亲立即愣住不语朝外看来,见是宿平站在门口,想起方才与宿父的几句打情骂俏,面色一时赧然。
“高超、高超!佩服、佩服!”其他的几个少年都哈哈地起哄,唯独那白衫少年不说不动,脸上的浪笑却更甚了。
宿平早已是双目通红,再也忍耐不住,疯了普通地直扑向滚倒在地上的王小癞子身上,抡了拳头就砸,拳拳到脸,嘴里发疯道:“我打死你!啊!我打死你!……”
房间里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宿平听得奇特,也放慢呼吸,谨慎地等着。一会儿母亲先开了口,道:“表叔这番托人带讯,也是出于美意。只是平儿要去镇上读书,花消但是很多,单那第一次进书院的银子,就要你在地步里累个好几年……我这不是把稳你的身子嘛。”
母亲这时开口道:“我看邱兄弟也是个忠诚的人,不会拿些打趣话去骗小孩子。自古朝堂之上,除了文相,另有武将,既然我们读不起书,就让平儿去尝尝参军,一定不是个前程。”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父亲便到地里给庄稼放水去了,母亲和宿平也出了里屋,见宿灵已经把那朵牡丹绣好了,正在拆根柢。母亲拿起来瞧了瞧,欢畅地夸了两声,灵儿便神情地对哥哥仰起了脖子。宿平心中有事,也不跟她计算。
白衫少年促狭地盯着两人脸上的反应,垂垂地鼓起两个腮帮子,似是强憋了一口气在,接着俄然“噗”地爆笑起来:“当然不是他小癞子能叫的!你该当是我的大舅子!――大舅子、大舅子……”他绕着宿平捧腹怪叫、歇斯底里的得逞模样,仿佛本身方才讲了现世以来最大的一个笑话,直看得其他几个少年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