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重重关上。
进了衡阳城,天气已晚。
再说,侯志的“黑龙翻云一点红”委实让他受益匪浅。
侯志怪叫一声,却不遁藏,任由宿平抱了个正着。
女人不但没有愤怒,反笑得花枝乱颤:“相公,你莫不是没了那本事?不然怎地每次过来,都只扒光了奴家的身子,却又不与我鱼水合欢?”
邱副都头号召了少年一声,抢先走了出来,嘴里嚷道:“老板在不在!快出来号召买卖啦!”
“去了便知。”邱禁笑道。
“你若与我住在营里,与那詹纳司昂首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有些不当,等会儿我带你见一小我,寻个安身之处,只等来岁春季禁军选人。”邱禁一脸奥秘。
却听侯志忿忿然道:“你小子不要靠近我三尺以内!……诶,没天理啊没天理!才一年不见,就比我高了!”
“嘭!”
“沈批示使?”邱禁不解。
“甚么没天理?”又听一个女人的声音跑了出来,“呀――是邱大哥来了。”
三人同声大笑。
少年固然道不明白,但这理儿却早有先人说清,皆因人生有“四喜”,“他乡遇故知”恰是其一。
“天然是的,不过他却有另一重身份――”邱禁顿了顿道,“他但是我们衡州沈知府的亲外甥。”
喜悲恩仇、天下江湖,偶然就在一桌酒饭当中。
“爹爹要人抱抱,羞羞――”倒是另一个男童的声音。
“来了、来了!”就见那柜台后的转出一人。
“哈――”邱禁发笑,“你道沈大人真把那张员外放在眼里?”
宿平只是个少年,天然不会想得那般深远,东张西望,落眼皆是别致。好一阵子,他终究收回目光,问道:“邱叔叔,我帮衬着看了,却不知你带我来此处是为何?”
宿平昂首一看,本来是家皮革铺。
蒙湿诗转头,目中尽是鄙夷:“贱人,别叫我相公!”
宿平闻言放下侯志,转过甚去,就见那边站了一个女子,二十多岁,头上随便地扎了一髻,插上一根木簪子,样貌清素,面庞姣白,灰褐色的衣服前围了一块厚厚的麻布围裙,围裙上固然污斑点点,却也盖不住这女子的一式利落。她身前的男娃,更是讨人欢乐,最多只要两岁年纪,仰着个小脑袋瓜子站在那边,正朝着侯志做鬼脸,面儿粉嫩粉嫩,眸子儿乌黑乌黑,敬爱至极。
“民以食为天”,最是贴切。
宿平不明以是,便问:“莫非他们毫无干系?”
“等等!”侯志俄然把手望外一推、后撤两步,神采防备道,“你――别过来!”
二人哑然发笑。
……
“相公,奴家现在可换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粉荷’呢――”女人的声音穿过纱帐传到门口。
“侯大哥!”少年的声音也很有些喜出望外,两脚并作、冲了上来。
“到了。”
蒙湿诗嘿嘿一笑,鄙夷更甚:“你那脏身子,还怕没人玩弄么?我部下五间倡寮,就属这间最为褴褛,最褴褛的窑子装最褴褛的女人,最褴褛的女人便让给最饥渴的男人――只是这最饥渴的男人大多没几个铜板,想来倒是让你受了委曲了。”
两人边走边聊,又晃过了些许路程,邱禁俄然回身留步。
那敞开的罗帐内,横着一条赤裸胴体,那双眼睛正看着举目窗外的蒙湿诗,只听她道:“相公,你这诗但是念给奴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