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细细咀嚼一番后,姚山凤看了宿平一眼道:“你家村里的老先生真是见地过人。”
及至睡前,姚山凤扣问继老头是否独间。老头晃着脑袋说要与少年同屋。宿平晚间除了有做“引体向上”的风俗,还要练习“十锣妙妙指”的指法,怕迟误他歇息,因而劝止,但他就是不依。
几人猎奇而问。
姚山凤见他未带任何行李,便去邻店买了两套白叟的衣裳。继老头冲刷出来以后,教世人面前一亮,却又面露古怪。几人不便利扣问这老头的春秋,却也知比侯老头相差不大,可这会儿看上去却要年青很多,最让人不成思议的是,他竟然扎了一个道髻。
说罢,也不管宿平了,就挺身而坐,两手护抱垂于腹前,双目轻闭,便如入了定普通。
但老头对宿平在高凳上来回乱蹦,练习“飞落花”的模样很有微词,说像只猴儿,不过还好有侯老头救场,总不至于被他絮干脆叨一天。
二人俱皆一震。
“哈哈,那便走吧,天气已不早,莫要等酒菜都凉了。”蒙湿诗说着,就来挽宿平局臂。宿平允要躲避,却听他似早有所料道,“小哥本日要不与我喝个痛快,我可每天来这里寻你哟!”
蒙湿诗大笑:“小哥真是朱紫多忘事了,前日我邀你喝酒,你可承诺我哩!”
宿平急道:“你跟来做甚!”
少年看着老头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悄悄翻了记白眼,腹诽不已:您老倒是走呀!
本来继老头公然言出必行,不但帮老兄弟找回了场子,还把那仇家每回杀得只剩一个光杆老将方才调休。
宿平左手手斧正缓慢地换转着筷子,右手同时不厌其烦地解着一条密密麻麻系了长串活结的葛绳――筷子要比最早练习的铁棒要轻,而葛绳也要比麻绳略细。这统统都闪现少年“十锣妙妙指”精进迅猛,若非如此,也不会有让法华赞叹的出箭速率,更不会有叫那“张二哥”败下阵来的赌技了。
客房内。
过了次日。
皮革铺里,姚山凤一脸怅惘地看着劈面而站的两人。
梦到了家中的父亲、母亲,另有灵儿。
哪知被继老头听了个正着,一个响栗到头。
“小子哪敢。”宿平忙摆双手,却终是猜不出他有甚么目标,缓慢地瞟一眼他左脸仍有淡存的淤青,心道,不会教他看破了罢?
宿平不知他的诡计,谨慎道:“多谢蒙爷体贴,我很好。”
看着姚山凤一早便携上同街的女人,出门汇集露水去了,宿平便想起了客岁的这个日子。那一日,他打了平生的第一架,也恰是发愤要考禁军的第一天。虽只一年,恍若隔世。
宿平俄然冒起一个动机,真想就把这老头扒个精光,瞧瞧他的身上还藏着多少花腔。
接着进了后院。
继老头哈哈大笑,忽又一拍脑门,失声道:“哎呀,明天健忘找佛祖说话了。”
嫂嫂看着少年,问道:“老先生不是信佛的么?”
宿平现在已对这顽童般的老头窜改了很多,模糊竟还真有离家遇村夫的错觉,当下笑意更浓,道:“我的好爷爷,真的哩!”
“喝不了酒那便少喝,哪怕不喝也是无妨!”蒙湿诗笑容不改,“鄙人只是想请小哥吃顿便饭罢了,小哥不该是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少年停动手中行动,笑道:“我不感觉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