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返来了!”
如果侯霖在此必然会诧异向来一脸无虑的马瑾也会暴露这般阴暗神采。
“神嗣?呸!莫非长了两个脑袋砍不死?”
传闻他抱着一颗代价连城的玉翡翠满不在乎道:“不就是几块破石碑嘛?砸了多少我赔多少,每一块包管都是纯金的!”
“嘿!大哥,甚么时候你也学那老酸儒斤斤计算起来了。”
马瑾上马,牵马而行,他望着远处模糊可见的城墙和四周石碑,神采阴暗了很多。
刚值当今圣上继位,恼羞成怒的冀州刺史连共享有盛名的冀州豪阀世族八百里快马将动静传至长安,欲告燕阳军谋反。
两兄弟身材都魁伟健壮,眉宇间类似,只是马朔北比起马瑾多了几分沉稳。
燕阳郡城四门,东、南、西,北。东南西三门外尽是如此,无墓碑林供奉的都是连马革裹尸都做不到的燕阳义骑,唯有北门开阔宽平,那是因为被每月都有的簇拥铁骑踩踏出来的开阔通衢。
比他年长五岁的大哥马朔北一身便服,看到马瑾返来一脸欢畅。
“爹去巡查九边,过几日就返来了。”
侯霖进入西凉之时,马瑾也单骑返回了燕阳郡。
……
十几里地,马瑾牵马足足走了三个时候才到城门口。
“不简朴啊,当年匈奴王庭被父亲攻破,连阿谁亲王都被当作三禽五畜祭了旗,全部匈奴部落完整乱了,要不我大汉九边又怎能如此安宁。”
泰天初年有一商贾曾在此圈地,仗着家中正房是冀州豪阀出来的令媛,将燕阳郡城南外十里地据为己有,赶走在此农耕的农夫不说,还毁去了三亩碑林。
最小的马泽鸢被侍婢领走,两兄弟一年不见,天然有很多要说的话,两人躺在府中的校武场边看着云卷云舒,却都一时不知该说甚么。
那日冀州刺史提早得知了风声,心想三百骑翻不了多大风波,命人紧闭城门不睬睬。
一贯讲究平仄压韵,在大汉士林中最负盛名的绝句诗词更是不吝口墨,大肆鼓吹广文期间的文成武德,至于不知套用多少帝王的千古一帝之词众多到数不堪数。
连带着对当年奠定北征并通盘运营的黑衣寒士叶荆岚也是赞不断口,被誉为百年来第一帝王谋士,有神机鬼算之才,包涵六合之智。完整忽视了当初多少士族豪阀恨不得挫其骨、扬其灰的不争究竟。
马朔云起家,望向校武场上的燕阳虎枪。
至此再无世族敢对燕阳府闲言半句。
马瑾假装呲牙受痛道:“你不会怕了那长生天白捡来的便宜儿子吧。”
不日,圣旨传达天下,冀州刺史诬告,夺职放逐千里,商贾一家财产充公发配北塞劳役,唯有那枝叶富强的世族豪阀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提到了一句,并未惩罚。
马瑾笑着脸和四周百姓打着号召,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怎又多出了半里啊?”
孩童闻言嘴一撅,蹬腿就要下来:“我都多大了!还用你抱,爹说了,再过两年就答应我摸咱燕阳的虎枪了!”
“二哥!”
燕阳郡城外十里地,尽是无骨碑冢,密密麻麻,一望无边。
一句简朴诗句便可道尽这位传奇谋士的平生,在侯霖看来更加逼真符实,大丈夫理应如此,生来提三尺剑波澜壮阔,身后留贤名供后代敬佩。那些劳民伤财极尽豪华的陵冢内还不是一抔黄土,与荒坟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