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面色温和了很多,抱拳挺直了腰板:“喏!”
侯霖扯了扯外翻的左衽胸怀,那人已经遁进人群中默不出声。
人数独一二十的小疆场上终究有了伤亡。先是以虎骑营骑卒被一枚掷枪从顿时刺穿,钉在了萧瑟戈壁,而短兵比武的六人中除了两边的伍长外,四人三人落马而亡,另一人腰侧还横刺一把淌血的佩剑,悄悄的趴在原地打转的战马背上,早已断了气味。
侯霖甩开树枝,看了眼不知何时一样被伶仃在外独立一旁的荣孟起,仍旧风采翩然,不负凉州幼麟的名号。
服众二字说来轻易做起来又谈何轻易?
人艰不拆啊!
就在雪狼营伍长刺出第二枪的同时几十里外,一个知名小矮丘上侯霖用一根树枝歪歪扭扭的写下汉阳城三个字,又顺手握住一块石头,置于上面。
侯霖滑头一笑,一旁的荣孟起道:“汉阳城,鸡肋一块,食之有趣弃之可惜。抢在霸王前攻占此城不难,可贵是据险而守,霸王军马人数绝很多于我军,汉阳城周遭数十里再无坚壁拱卫,我孤军守孤城,必败。”
雪狼营胜了,倒是惨胜,余下不到一半的人数更是大家带伤。
侯霖李义相视一笑,从没在军议之时开口说过话的秦舞阳破天荒的出口道:“霸王善于马队作战,常常以步兵陷阵,骑军取胜;虎骑营更是他一手经心调校出的精锐骑军,如果不能在正面疆场上与虎骑营一战,战前打算再多也都只是痴人丁中的梦话。”
一声‘侯爷’调子拖长,调侃实足,怕侯霖挂不住脸的李义轻咳一声,用胳膊肘捅了此人一下,比起侯霖在西陲军积威太多的李义威慑以后,此人才收敛几分。
侯霖死盯着他,半晌后低下头,手里拿着树枝点了点代表汉阳城的石头道:“霸王不会坐视不睬,看着汉阳城落进我军之手,让我们安定住现在夺来的地界稳扎稳打,他晓得有诈,也迫不得已必然会来。”
雪狼营这边的伍长在看到虎骑营三骑并出走来后,手中长枪一舞,一样以三骑抵挡而上,两边都深知看似这无脑的莽撞对拼里埋没玄机,决定这场必定要死上几条性命的拼杀关头不在于短兵相接的对冲六人,而在于朝着两边包抄的其他几人。
侯霖抬开端道:“还得仰仗西陲军的众将士浴血疆场,我啊,也就在这土丘上指导江山能够,临阵运筹帷幄,李将军和谢将军才是里手。”
矮丘上,人头攒动,矮丘下,旗号翻涌。
与此同时,汉阳城西的厮杀也拉下了帷幕,白甲成血甲的雪狼营伍长一步一瘸的牵着虎骑营放在一边的辅马走进脑袋尽被割掉的血泊里,四仰八叉的躺下。
矮丘上一阵喧哗,发问的西陲将尉轻笑道:“那要如何打?守不能守,攻又不能攻,莫非等霸王雄师杀到?”
更何况是身边这帮虎狼之师?
他正了正神采,半蹲在马背上,高耸站起家,已经勾在手掌好久的掷枪举过脑后,面向正要搭弓射出第二箭的虎骑营男人。在一阵胸膛高低吐纳起伏以后旋即甩出,虎虎生风。
看着笑容苦楚的碧眼羌人,雪狼营伍长强忍着疼痛支撑坐起道:“十颗脑袋,勉强交差了,把兄弟们尸身也一并带归去吧,往回走的路上应当是碰不到叛军了。”
李义微张嘴,瞥了秦舞阳一眼,带着不予质疑的傲气道:“多虑了,我西陲军真没怕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