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头摸着腰间挎着的四棱长剑,恰是金泰衍二哥的遗物,淡淡道:“为他今后平步青云垫上一块牢实的台阶。”
骨子里都是倔强的西凉人向来都是从哪颠仆就从哪爬起的性子,再加上身逢乱世,这百年来西凉七郡的墨香味倒是稠密了很多。
赵俨山第一次正视面前这个一向都未放在心上的年青人:“倒是小瞧你了。”
西凉七郡那个不知金家权势滔天?比起一门心机研讨学问的云家,金家可谓是无不为其所用,无不登其顶峰。越规的几千府兵不说,就连大汉视为禁脔的矿山都敢介入,连大汉统共才有九名的封疆大吏刺史都得以礼相待。
“赵或人平生最对劲的就是这笔墨丹青,要不是几年前遭一贵家公子妒恨,不然休说这凉州七郡,怕是全部大汉都得传闻我朔云赵俨山的名声!”
魏老头听后既没有出言拥戴,也没有怒斥,而是轻声道:“可知刚才他对我说了甚么?”
更让西凉人感觉痛快的出了一口气的是那些眼高于顶的中原士子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西凉也有可与中原朱门阀阙相提并论的世家。
侯霖暴露凝重神情,没有像平常普通傻笑或拥戴,他手指悄悄划过舆图,落指小扣之处尽是群虎山险要处所。
不知是被侯霖所惊,还是看着这副呕心之作一时表情难平,赵俨山挥袖,整只手掌摁在怯岑岭上道:“山本无忧,因乌黑头。”
年青墨客持续劝道:“这类朱门世家里的肮脏争斗连白身百姓都司空见惯,可此人已经撤除了他二哥,却仍旧令人在外废弛他二嫂名声,逼其他杀,如此行事手腕实在令人彻骨寒彻!”
这赵俨山确切有两把刷子,经心绘制的阵势图山山川河道一览无遗,之前郑霄云给侯霖所说的怯岑岭后山长溪,让赵俨山两笔勾画就逼真至极,一眼便能辨认出来。
而此时驻马在小丛峰大当家魏老头儿面前的纨绔后辈恰是金家嫡门的三公子金泰衍。
金泰衍拍了拍魏老头的肩膀,带着几个佩带着官制汉剑的侍从下了山岳,年青墨客看着还站在原地没回过神的大当家有些无法,挥了挥手,在三伏天下穿戴甲胄的五百陌刀手早就挥汗如雨,看到墨客挥手后有条不紊的从校武场撤了下去。
“三当家豪放!再来一杯!”
当然、他也不想懂。金泰衍耀武扬威的检阅了一番,连瞧都不瞧这个挺出众的年青墨客,径直走到魏老头身边,附耳交代了几句。魏老头神情如常,只要对他习性透辟的年青墨客微微展开眼,看到魏老头的两手攥的很紧,紧到指甲在充满老茧的手心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侯霖两指顺着长溪滑落,轻沾墨痕:“水本无愁,因风起皱。”
被其他几座山头羡煞的一老一少有力的瘫坐在原地,正应了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魏老哥,这金家三公子为人凶险狡猾,更兼狼子野心。连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亲哥哥都能借刀杀掉,我自认见惯了世态炎凉,可如此薄戾的人倒是头次见到。”
虽说武威被叛军攻陷,金家世代居住的府邸成了叛军几个首级的居住之所,连金家几代先祖的坟冢都被叛军掘开,将棺材立在武威郡府城门外彰显,可谓辱人至极,现在的金家家主是清流贤士,听闻历代父辈被暴尸荒漠后大哭几日,最后竟是哭出了血泪,天下士子无不叹其忠孝双全,骂那叛军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