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贾无欺屏息等着他的下文时，岳沉檀俄然来了一句：“你晓得就好。”说罢，扫他一眼，颇具深意。
怪不得……
“是么。”岳沉檀口气疏淡，但目光已经变得暖和了起来。
贾无欺一听，立即闹了个大红脸，也不说话，转过甚不再理人。
“浑裘我尽管浑说，如果说错了，还请诸位包涵。”裘万盏沉吟半晌，然后道，“传闻十八泥犁中有一层为孽镜天国，在阳间所做诸恶，都会在孽镜中闪现，无一可逃脱。”
“不想。”
正在他神游太虚的时候，一个熟谙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贾无欺看他油盐不进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岳少侠为了戋戋一句打趣话闹脾气，就不怕武林群豪嘲笑吗？”
岳沉檀倒是不恼，看着他这幅又羞又恼的模样，静若古井的眼底竟出现了镇静的笑意。
与混迹江湖的女子分歧，陆明姝虽出身武林世家，但却养在深闺，江湖中从未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此番有幸亲眼目睹她出阁，固然她的面庞会埋没在红盖头下，但身姿气度倒是藏不住的。很多人前来插手婚礼的，也是为了满足那份模糊的猎奇之心。
看有恋人终立室属，总归是一件令人欢愉的事情。彻夜，便是陆长岐的令媛，陆明姝的大喜之日。
“屋檐上有何物值得你如此挂怀？”
贾无欺见状如蒙大赦，深深呼出一口气道：“我说老岳啊，正所谓良药苦口，惟冼者能甘之，忠告顺耳，惟达者能受之——”
“非也，非也。”裘万盏笑着摇点头。
“那裘大哥来赏剑大会，莫非只是为了喝酒？”
涵灵子望着面前的少年，俄然生出一种绝望而悲惨之感。他学武数载，却第一次有了这类无可何如力不从心的感受。
“新娘到——”
“另有另有，”贾无欺忙道，“相传祢正平至好甚少，唯孔融与杨编修两人。你……”他踌躇了一下，“恐怕至好比他还少。”他本想说岳沉檀的至好恐怕只要一人，但究竟面薄，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世人向来只闻十八泥犁掌的大名，现在有幸见了此中两重境地，竟生出了些“其信然邪？其梦邪？”的恍忽表情，只觉此掌如梦似幻，不该是现世武学，只应是仙家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