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客”
“知错?”佛先人语气森然,“你且听好。”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人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他话音刚落,只听哗啦一声,地上的铁索如鞭子普通,矫捷地跃向空中,伴跟着破空声沉沉落下,啪的一声脆响,与皮肉重重相击,紧紧箍在垫上人的背上。
“好个离于爱者。”佛先人声望甚重,“你此番下山又是如何做的?”铁链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的声音如洪钟大吕般,让整座大殿随之震惊。
凛冬时节,千山鸟绝,万籁声宁。寺庙的大门紧闭,像是将尘凡滋扰,完整隔断。
那峭壁之巅,恰是释迦牟尼佛石像地点。熹微晨光中,庞大的石像临崖而立,薄雾散开,石像颈上空空荡荡,佛首不翼而飞。
妙色王此次没有直接承诺,而是委宛道,本身不敢怜惜肉身性命,只是若此时身故,又如何闻法。如果能先闻妙法,而后百死不惧。大药叉便说了二十字与他,妙色王遂证法得道。
风声如泣如诉,在黑夜里愈发瘆人。洞中的一名工匠终究忍不住抖了抖,问躺在火边工头模样的人道:“孙老迈,方才内里,仿佛有动静……”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人缘,经百千劫,常在存亡。”
一个衰老的声音从佛像后传来:“妙色王愿献妻奉子,为药叉所食,何故?”
“那动静不是风声……”那工匠张了张嘴,看着孙老迈又闭上的双眼,终究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归去。
“呜——”
他上衣除尽,精瘦的后背上血肉恍惚。一条粗长的铁链从他脚边一起伸展,隐没在庞大的佛像后。乍眼看去,那铁链起码有几十斤重,每一个链节处又探出不敷半寸长的刀片,烛火明灭,刀片上仿佛另有液体,在缓缓流淌。
待他满脸怒容地走到洞外,顺着几个工匠的视野看去,才顿时骇然大惊,睡意全无。只见劈面的峭壁之上,鲜明是三行血红大字:
灯影轻摇,佛香浮动。
血腥味稠浊在佛香中,垂垂满盈开来。铁链的暗影从佛身上划过,佛像似悲还悯,垂目不言。
一阵朔风吹过,寺中法|轮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回声阖上。大殿中心,坐落着一座庞大的宗喀巴像。铜质鎏金,高两丈不足,脸孔含笑,双手结说法印,端坐于莲花台上。莲花台四周,是一盏盏被擦得发亮的长明灯。
睡得正酣的孙老迈不耐烦的爬起来,没好气道:“嚎甚么嚎,你老子死啦!”
六凡山下有一座承莲镇,镇中有一个王员外,心诚且慷慨,六凡山上的工匠,都是他找去的。为的就是给六凡山上从山脚到山顶的六处石壁上,都刻上六道循环佛画,以壮申明。现在大雪纷飞,上山进香的人很少,他就看准机会,在这个时候完工,开春之时,六凡山上,自有一番新气象。
血流如注。
皑皑白雪中,一座古朴浑重的寺庙背倚峭壁,前临危崖,悄悄耸峙于山腰。
大药叉所说的二十字,正从垫上人丁中缓缓而出:“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不错。”佛先人道。
大药叉说,你的儿子便能够,妙色王因而献上其子。大药叉将其子四分五裂后吃入腹中,又对妙色王说,我还没吃饱,再将你老婆吃了应当就够了,妙色王又奉上老婆。吃完老婆后,大药叉还是不满足,他对妙色王说,如果将你吃了,我便必然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