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远镖局那案子过后,太冲该是一蹶不振了吧……”
他跨门而入,身后跟着十名太冲弟子,皆是凝神屏息,不敢有一丝松弛。
“如此。”梅独凛闻言,也不废话,回身就走。
“不是女眷……”贾无欺深思半晌,俄然一拍桌子,肥厚的手掌和木板相撞收回“啪”的响声,“那肩舆里传来的味道我仿佛在那里闻到过!”
“那人你可熟谙?”贾无欺朝顿时那人努了努嘴,“朝廷的这帮人,我就没几个熟谙的。”
辜一酩长臂一伸,逗小孩似的摸了摸他的头:“乖。”
“看来你在谷中这些年也没有白待,起码练出了个狗鼻子。”
他垂下眼,挠了挠头,嬉皮笑容道:“味道我是记得的,可在哪儿闻过是真不记得了。师兄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记性向来不好。”
看到此人此剑,有点江湖经历的人都不免倒吸一口冷气。连辜一酩,也在楼梯上愣住了脚步,玩味一笑:“他竟然也来了吗。”
“你说这气宗剑宗一起出事,这回下山是谁当家呢?”
太冲弟子正要说话,却被梅独凛摆摆手,表示他们闭嘴。他往前走了一步,离洛十诫又近了几分,两人身长类似,相对而立,如同两剑相峙,针锋相对之感压得四周的人喘不过气来。
贾无欺一向晓得他师兄脾气奇特,但本日仿佛特别不好。他看了看辜一酩,摸索道:“莫非师兄和阿谁甚么索卢峥打过交道?”
此人生得龙威燕颔,表面通俗清楚。他蓄着整齐的唇髭,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浅黛色的眼睛像是外族人。他背上的,也不是浅显的双剑。两条金色夔龙缠绕在剑柄上,剑格处,均有阴阳双鱼,一为阳刻,一为阴刻,剑刃收于剑鞘当中,剑鞘古朴,没有一丝多余的斑纹,只在鞘尾,刻有一个“洛”字。
掌柜悬起的心刚要落下,却被一声“中间留步”,再度拉了起来。说话的恰是阿谁背双剑的人,他面朝梅独凛,微微转过身,世人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孔。
贾无欺干笑两声,殷勤地为对方添酒:“师兄喝酒,喝酒。”
“风趣。”辜一酩轻笑一声,领着贾无欺施施然走下了楼。
众目睽睽之下,两位针尖对麦芒的剑客,跟在小二身后去了后院,只留下还一脸板滞,愣在当场的世人。
两人酒酣饭饱,正要下楼,却听楼下一阵骚动,有人低呼一声:“太冲剑派来了――”这话音还式微,不断于耳的群情声就开端在整座酒楼飘来荡去――
洛十诫微微点头道:“中间是梅独凛。”
梅独凛。
江湖之大,可与梅独凛比肩的剑客却少之又少,神隐已久的洛十诫,算得上一个。
恰好就有吃了大志豹子胆的人。太冲气宗与剑宗弟子,从未如此定见同一地办一件事。两边以门派存亡为由,齐齐跪在了凌寒斋前,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祈求梅独凛能出山,挽救太冲剑派于危难当中。
“是安眠香的味道。”贾无欺笃定道,“我必定没闻错。”
辜一酩也未几说,从鼻孔哼出一个音,接过酒杯抬头一饮,此话题就此打住。
贾无欺轻咳一声:“多谢师兄奖饰。”
“很好。”梅独凛嘴角竟挂了一丝笑意,只是他应当好久没笑过了,那笑意既冰冷又讽刺,显得非常古怪。他再度朝身边弟子挥了挥袖子,“你们自去找处所。”言下之意,是情愿跟洛十诫同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