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合天国的众生被大山压扁,号叫天国的众生困于被烧得发红的铁屋,烧热天国的众生躺在滚烫的铁床上被铁针刺穿身材……众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庞大痛苦中哀嚎挣扎,活活接受,这就是六道中最为可骇的一道,天国道。
贾无欺抱臂站在一侧,看着两个梅独凛高台对峙,不感觉猜疑,只感觉非常风趣。敢当着梅独凛的面易容成他的模样的人,必然非常有胆色,敢与梅独凛如此对峙而不慌乱的人,必然非常有工夫,他对这个易容者实在是有些兴趣。
贾无欺蹲在假梅独凛身边,摸了摸他的脸,用心“呀”了一声,惊奇道:“此人脸上有东西。”
在场世人皆是屏气凝神,没有一小我敢大声呼吸,既是被凌冽的杀气所震慑,也是被凝重的剑意所压抑。
死掉的人实在没甚么希奇,但顶着梅独凛的脸惨痛死去,就很有看头了。不消人号召,一大票人已经跟在贾无欺身后朝阿谁假的“梅独凛”涌去。
穿过狭小的隧道,面前豁然开畅。不再是飞沙走石,黄土漫天,映入视线的一片郁郁葱葱竹林。竹身苗条矗立,叶片翠绿欲滴,天空落下细雨,偶有轻风拂过,那穿林打叶之声,落在世人耳中,不啻天籁。
见过梅独凛脱手的人,没有一个还活在这个世上。
话音刚落,两人从背后抽出了无鞘剑,剑锋冰寒,雨滴落在剑刃上,一碰既碎。两人手腕同时一按,剑身一翻,已是出战之姿。
见梅独凛单单对岳沉檀另眼相待,很多人对这个少林俗家弟子又有了新的观点。对于梅独凛的表示,岳沉檀倒是很安静,他侧头看贾无欺一眼:“你想看吗?”
贾无欺听到梅独凛的话,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梅掌门说的不错,这装神弄鬼之人,定然就在你我之间。若无恶鬼带路,你我又怎会从天道一起走向了天国?”
这高台之上,竟有两个梅独凛!
踩在世人脚下的,恰是一个个在天国道中饱受折磨的众生,面庞扭曲,神采狰狞,与四周安好的竹景两相映托,更加可怖。
“找死。”
可梅独凛刚才一举一动,明显不是中毒后的症状。
青石板道虽宽广,但路面却凹凸不平,特别是轮椅驶在上面,能较着得感到颠簸起伏。岳沉檀垂下视线,往青石板上看去——这底子不是甚么平常的铺路石,而是一张张嵌在地上的佛画。
此话一出,统统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地上。
梅独凛居高临下地看了尸身一眼后,回身取出一方锦帕,细细擦拭着剑身上的血珠,竟是再也不想恩赐那身后的尸身半个眼神。
血腥味伸展开来,躺在雨水中的“梅独凛”,满身经脉尽断,七窍流血不止,满脸血污,狼狈不堪,那里另有半天梅独凛该有的模样。
颠末煻煨坑,走过尸粪泥,穿过利刃道,度过无极河,终究来到了青石板道的绝顶。绝顶之处,有一高台,高台外壁上描画着孤傲天国的各种惨状,而高台之上,则有两小我相对而立——一样的玄色素袍,一样的无鞘利刃,一样的冰雪面庞。
“昨日傍晚掌门令我等在此处落脚安息,今晨醒来,就已经平空多出了一个掌门。”那太冲剑派弟子小声说道,眉眼间一片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