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领着三人朝大堂走来,一锦衣老者,一魁巨大汉,另有一个带着鬼面的青年。
“既然穆老这么说,这必是摘星笺无误了。”方破甲叹了口气。
“甚么人?”方破甲一把拔出大刀,神情谨慎的向窗边走去。
“公然甚么都瞒不过穆老的眼睛。”方破甲道,“这仿品仿得不说一模一样也有九分像,若不是我提早晓得这此中的关窍,恐怕也会认错。”
只听“破”的一声,一股强风灌入房中,顷刻间,烛火尽数燃烧。
目睹两人剑拔弩张,方破甲赶紧道:“这位小兄弟是千面门的首席大弟子杜易,精通易容化形,与张兄一样,都是挽救为兄离开当下窘境不成或缺的良才。”
薄薄的纸条上寥寥数句,却足以让现下羊脂玉瓶的具有者――震远镖局总镖头方破甲,大惊失容。自走镖以来,他见过无数比这血腥百倍惊险百倍的场面,但却从未有一回像如许让贰心神不宁,方寸大乱。
方破甲叹了口气:“我已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去少林,但见眼下景象,恐怕是来不及了……”
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子正之时,当披星来取。
摘星谷谷门五年一开,谷中弟子皆以“摘星客”自称。没有人晓得摘星谷详细的位置,也无人得见摘星谷谷主的真容,摘星谷清脆的名声满是由一个个出谷的摘星客打下的。摘星客的典范标记便是那摘星笺,只要摘星笺一出,非论是夺金盗宝,还是暗害毒伤,从未失手过。摘星客们共用名字、身份,行迹飘忽不定,从未有人摸清过他们的秘闻。有人曾猜想,摘星客们必然是暗藏在江湖各大帮派中的妙手,乘机而动,也有人说,摘星客是朝廷经心培养的虎伥,为的就是管束江湖中人。但这些不过都是平空猜想,摘星客的来头扑朔迷离,众说纷繁,却从未有过真凭实据。
“破甲兄,好久不见。”魁巨大汉一见方破甲,扯嗓子就是一喊,他说的并不是官话,带着浓浓的西北口音。此人便是被称为“西北巨擘”的张虬指,此人天生神力,强健非常,一指便能将颅骨按碎,其大力可见普通。
“如何?”见他走出去,张虬指问道。
“恰是。”穆千里道,“如果连个小小的瓶子都守不住,老夫这双眼睛,不要也罢。”
张虬指闻言也忧心忡忡道:“传闻本年又逢摘星谷开谷,江湖上想必又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方破甲闻言,紧皱的眉头终究松开:“此番幸运保住宝贝,还是多亏各位的援手。”
说着他朝八仙桌走去,悄悄一按桌腿,那桌面竟然主动抬起,本来这八仙桌内,竟别有洞天。厚厚的桌体乃是中空的,而现在内里放着的,恰是与被盗走的木盒,一模一样的另一只木盒。
“破甲兄,这是何意?”张虬指问道,“这摘星客不已来过一次,盗走了那只假的玉瓶吗?破甲兄还在担忧甚么?”
张虬指话音刚落,方破甲便接道:“摘星谷开谷确是江湖上的大事,可你们没传闻过比来江湖上又有一条传闻?”
“恰是。”方破甲点点头。
书房内摇摆的烛火让屋内四人的面庞一明一暗,恍惚不清。月光透过窗纸倾斜而下,八仙桌上一个斑纹繁复的木盒,覆盖在一片清辉当中。忽的一阵夜风吹来,一片乌云遮住了半个玉轮,木盒随之隐没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