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劭……”阮明婵被压得又痛又闷,都快喘不过气,艰巨地喊他的名字。
他想起前次和弟兄们去胡人酒馆,有人指着胡女半露的胸脯鄙陋地吟了句诗,当时他不觉得意,引觉得淫词艳句,现下却应景的很。
只是现下看来,仿佛玩得太好了些。
阮明婵揉了揉后脑勺,在婢子的帮忙下站了起来,衣衫被泼了墨水,多少有些狼狈。
这话听上去分外奇特。
“真是让你受委曲了,本日三郎在家,我也没想到他会想出这整人的体例来。”
那诗曰:温软新剥鸡头肉,光滑初凝塞上酥。[1]
“娘子,快去换衣裳吧。”那婢子出声提示。
她语无伦次地否定,内心欲哭无泪。
阮明婵内心好受了一些:好歹另有些知己。
裴劭的内心,腾地升起一股要完的预感。
怂就怂了,还甚么都没看到!
少顷,阮明婵便被婢子领了出去。
打住!
当年安业帝获得崔左相的《谏忠疏》后,让朝中的书法大师誊写了好几份,相互传阅,借前人时令风骨以正朝纲,到了郑国公府,襄阳长公主本身也钞缮了一份,与尺牍拓本放在一块儿。未想那日在永安寺,她一眼便瞧出了阮家的小娘子,女孩端倪清婉,一颦一笑,好似她早逝的母亲,一刹时,旧事历历在目,十几年前军帐中闲坐至天明,祷告着夫君安然返来,相互欣喜,那种唯有两个新婚妇人才气了解的忐忑情感又充满了她的胸膛。
厥后渐渐发明,三郎仿佛和她玩得挺好,心中甚慰。
襄阳长公主拉过她的手,谆谆教诲:“如果今后三郎再欺负你,就和我说,我替你主持公道。”
砚台“啪”地掉在了地上。
世家后辈,舞文弄墨算作风雅,宿柳眠花也不失为风骚。裴劭经心失职纨绔了这么多年,和他一帮狐朋狗友虽谈不上夜夜盘桓花街柳巷,寻欢买笑,但隔三差五的宴席间,总少不了酥胸半露的舞妓歌姬。
听到婢子将方才产生的事一字不落地禀报一遍后,她发笑,问:“那她现在如何?有没有受伤?”
今载,安业帝终究诏阮敬元入京,襄阳长公主还觉得是他态度硬化,哪料前次猝不及防被人扒出了江州太守的事,鬼使神差地连累到了阮敬元,安业帝一怒之下罢了阮家父子俩的官职。襄阳长公主一介妇人,不便过问朝事,便旁敲侧击,动之以情,缓缓图之,但安业帝向来刚愎自用,她只好作罢,走一步算一步。
阮明婵笑一僵。
她瞋目看着裴劭,却发明他目光看着另一处,棱角清楚的脸上罕见地飘起一朵红云。
“去吧。”
他很清楚地感遭到,先是一股热血冲到了脑门,而后敏捷往下堆积,变得胀痛难忍,裴劭豪宕不羁的人生中第一次呈现了一个叫拘束的词。
长公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地笑,“换好衣裳,让她来我这吧。”
那约莫像常日摆在冷盘里的玉露团,粉白柔滑,被压扁的时候还泛着盈盈的粉光,现在那两团压在他身下,一大部分隐没在襦裙里,却叫人遐思万千。
……
幸而长公主不在,不然可惹了大费事。
她换衣服的时候,趁便拿热水擦了肩膀上的墨水,这墨水功力深厚,仿佛渗进了她的皮肤普通,把那块处所擦红了,还是留下了一块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