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番考量,岑文本又执意相让,长孙无忌的主礼官就算是定下来了。
内库吃紧,耗用不敷,本来工期是不免有些耽搁的,不过就在李恪摆布难堪,已经做好工期耽搁的心机筹办的时候,便有突厥、薛延陀、吐谷浑并西域诸国等很多使节在得知李恪封禅之意后奉君主之命进京,奉上银钱,另有出人着力的,助李恪度过了这一关。
岑文本思虑了半晌,道:“若以熙宁为号,所谓熙宁者:时纯熙矣,万邦咸宁,取朝政腐败,天下承平之意。而若以弘治为号,所谓弘治者,含弘光大,天下大治,取弘文扬德,而国得治之意。若单看来,弘治二字更和陛下现下之意。”
李恪道:“有父皇珠玉在前,我身为人子,继位天子,纵不能比肩父皇,或者赛过一筹,起码将来也不能在青史之上留下恶名吧。”
岑文本当即道:“陛下所言甚善,臣以觉得合法如此。”
跟着年底万国来朝,泰山封禅一应筹办尽数伏贴,终究,大唐立国以来的第一次封禅在龙朔六年的正月缓缓拉开了帷幕。
岑文本之前倒是没想过李恪会动改年号的心机,但李恪故意从武功,对于岑文本来说倒是他想要看到的。
封禅是大事,要促进此事不易,但是当此事由李恪提及,王玄策首倡,岑文本力主实施后,那此事就算是完整板上钉钉了。
关于主礼官人选,岑文本推举的那人确切比岑文本本身更加合适,岑文本推举的不是旁人,恰是长孙冲生父长孙无忌。
岑文本问道:“不知陛下是何意?”
岑文本听着李恪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大声笑了出来。李恪口中的外祖父便是兴建则天门的隋炀帝,李恪如此作比,固然夸大了些,但也不无事理。
“哈哈哈...”
而后终贞观一朝,都未曾再修则天门,因而“制造颇穷奢丽,前代都邑莫之比焉”的则天门也就成了面前的这幅破败模样。
祭天封禅之事是盛举,所耗资费天然也非同普通,不管是垒石筑坛,还是建祠修道,亦或是随扈仪仗并百官的破钞,都是庞大的。
紫薇宫始建于前隋大业初年,为紫薇城主门,当初还是秦王的李世民在灭了王世充后,以其奢糜,遂命屈突通放火焚之。
洛阳,紫薇城,则天门。
岑文本猎奇地问道:“不知陛下所言何意?”
恰是以故,李恪泰山封禅的进度不但没有遭到半点耽搁,反而比起预期还要提早了一些,泰山封禅的一应筹办在正月之前就已经大抵好了。
岑文本说着,顿了顿,才接着道:“只不过以陛下眼下看来要赛过先皇,恐怕是另有所不敷。陛下武功足矣,但武功另有不敷。”
李恪心疼国力、民力,让本身的内库承担了大部分的开支,但封禅所需不是一笔小数量,再加上本来之前御驾西征一战中李恪的各种补助,就算是李恪有着东南盐政和漕运兜底的内库,一时候也有些吃紧了。
岑文本以文才闻名,李恪想易年号,咨询岑文本的意义是再合适不过了。
李恪接着道:“再过几日就是泰山封禅之日,我欲在封禅当日布此动静,并改龙朔年号,岑师觉得如何?”
这里没有旁人,以岑文本和李恪之间的密切,不必过分顾忌,岑文本笑道:“陛下固然好武,但倒也珍惜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