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瞋目瞪着萧瑀,问道:“如此说来,你是要朕遣皇子乞降了?”
“猖獗!”阿史那思摩的话音还未落,坐于上首的李世民已经指着阿史那思摩怒喝了出来。
萧瑀的态度已经完整冲破了李世民的底线,李世民当即拍案,怒道:“读书汉安知天家事,质子之事勿须再提,退朝!”
在大殿值守的几名侍卫应了一声,上前将阿史那思摩押了出去。
自伊利阿史那土门击败柔然,建突厥汗国始,突厥便与中原王朝打了近百年的交道,有战有和,如风云变幻不一。
李世民少年参军,久经杀伐,身上自有一股子锐气,阿史那思摩被李世民这么一盯,顿觉后背一阵寒意。
“颉利可汗欲以皇室后辈为质?”李世民听了阿史那思摩的话,半是惊奇,半是不满地看着殿下的阿史那思摩,问道。
唐分歧于宋,大唐立国之初,百官当中没有软骨头,他们倒不是怕了突厥,只是突厥雄师已入关中要地,八百里秦川多为平原,如果在这类情势下与突厥二十万胡骑田野厮杀,恐怕连两成胜算都没有。
不过阿史那思摩对颉利倒也是忠心耿耿,面对大唐君臣如此压力,阿史那思摩还是硬着头皮道:“质子一条,乃可汗严令,请陛下三思。”
萧瑀的话一下子触怒了李世民敏感的神经,李世民指着萧瑀怒喝道:“此乃无君无父之言,朕之子乃大唐皇子,天潢贵胄,岂能入突厥为质,做那阶下之囚!”
大殿中,一阵吼怒声响起,世人望去,竟是右武卫大将军、宿国公程咬金。
李世民的态度已经写在了脸上,可阿史那思摩全然不顾李世民的意义,摇了点头,对李世民道:“下臣来此前可汗曾有明言,并非皇室后辈,而是陛下亲子。”
颉利明显是有备而来,而阿史那思摩也一口咬死了这个前提,要想与突厥和谈,必遣世子,突厥是毫不肯让出半步的。
萧瑀的话,天然是老成谋国,可此时的李世民又岂能听得出来。
阿史那思摩之言一出,全部显德殿顿时哗然。
所谓遣质子,乃是乞降的一种手腕,唯有国力不及者方才为之,李世民如果同意了,那他难道与古来那些脆弱之君并列了吗?
“诺。”
以大局为重,李世民死力地压抑着内心的怒意,对殿中的侍卫叮咛道:“来人,将阿史那思摩押入门下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放出。”
世人都不敢轻言,这时,资格最深,又作为宰相的萧瑀只得站了出来。
“此辱不堪受,臣等请战!”程咬金话音未落,其他重将也纷繁出列道。
在这类环境下,即使是大罗金仙,也难有分身之策。
李世民果断,对兄弟都能下得去手,但倒是个实实在在的护子之人,迎回质子说的好听,可古来为质者能顺利返国的又有几人,并且就算得迎返国,那几年的痛苦又岂是好受的。
程咬金天然也看得出旁人眼中的意义,但他对此却毫不在乎。作为一个阵前冲杀的武将,这些东西本就不是他所长,但他只是已经把本身支撑李世民的态度表达了出来,如此足矣。
阿史那思摩生于草原,见多了草原部落首级遣子入王庭效力的先例,故而他一时候也了解不了大唐君臣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只知杀伐,不顾大局的莽夫。”世人看着程咬金,特别是以长孙无忌、虞世南为首的那些文臣,内心都不由鄙薄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