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下:古秦背其德,乃失其鹿,故有汉之天下,今突厥弃义,私背盟约,寇渭水,乃失其国,故漠南之地为我大唐蕃土,其汗颉利,亦为我大唐之臣。颉利于我大唐本有伐兵之过,既今虽死,亦难逃其罪,然陛下圣德,念其失国之痛,特恕其罪,追赠归义王,谥曰荒。”
叠罗施想着,不由面露忧色。
荒,凶年无谷曰荒,外内从乱曰荒,好乐怠政曰荒,昏乱纪度曰荒,从乐不反曰荒,狎侮五常曰荒。
李恪手落第着狼旗,对世人朗声道:“本王几乎来迟,便是为了这面狼旗,本王要将这面狼旗亲身铺在大将军的身上,随大将军一同火化,风风景光地送大将军最后一程!”
叠罗施小声问道:“阿云,你觉得楚王还会来吗?”
归义王之封始于曹魏,并无规戒之意,于颉利而言倒也还算安妥,可独一的遗憾便是颉利的谥号实在刺耳了些。
正如颉利所言,李恪和突厥、阿史那云另有颉利的干系与其他皇子都分歧,颉利亡故,李恪如果亲身为颉利送行,便是奉告天下人,他李恪与颉利一家亲善,旁人也不敢等闲难堪他们,可李恪如果连面都不露,那李恪对他们的态度可就耐人寻味了。
记念的世人已经散去,而一众突厥国人紧随颉利之子叠罗施,之女阿史那云身后,扶着颉利的棺椁前去灞水河东。
李恪手中的东西不是别的,恰是当初唐军突袭铁山,自颉利汗帐中缉获而来,曾意味着颉利草原之王职位的狼旗。
谥号之数近百,“荒”字却鄙人谥之列,自不好听,可细心想来,却还真的颇和颉利穷兵黩武、排内用外的所作所为。
叠罗施手扶着颉利的棺椁,听着耳边的流水声,心中却想起了颉利同他和阿史那云说过的话。
执失思力对李恪有拯救之恩,李恪在突厥时,突厥各部首级中便与执失思力走地比来,干系最好。当初他们初来长安之时,执失思力也是第一个投身于李恪,拜入李恪门下。
“狼旗!竟是可汗的狼旗!”世人见状,一齐嚷出了声来。
叠罗施声音很小,心中也透着不安,明显对李恪会呈现与否没有涓滴的信心。
可自打颉利死讯传出,到现在已颠末端四个时候,如果李恪故意,早就该呈现了,可到了现在,莫说是为颉利送行,连影子都未曾露过,叠罗施的内心没了底。
颉利曾为突厥之主,现在的他虽已非可汗,但来此为他送行的突厥故臣不在少数,而站在世人最前的便是对颉利忠心耿耿的左领军将军执失思力和陪着颉利战至随后一兵一卒的阿史那思摩。
“郡王,吉时还未过,何不再等等。”执失思力见阿史那思摩已把颉利自棺椁中抬出,恐怕李恪赶不及,赶紧对阿史那思摩道。
“臣执失思力拜见殿下。”见李恪赶到,执失思力终究松了口气,上前对李恪拜道。
阿史那云和叠罗施一向扶着颉利的棺椁,从长安城外走到了灞水河边,而此时的灞水边已然燃起了熊熊烈火,这里,便是颉利的火化之地。
李恪曾向三法司下帖问罪欲谷设,故而欲谷设一向记恨李恪,因而出言调侃道。
颉利虽曾为突厥之君,但现在却为大唐之臣,颉利亡故后,李世民也拿出了大唐天子、天可汗该有的气度,追赠颉利以王爵,一应规制也均例照以王制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