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的确是高大,叶长安在女子中已然属于鹤立鸡群一类,站在他面前,却只堪到肩头罢了。然其高则高矣,倒是没有骇人的压迫感,叶长安不惯俯视于人,遂退后一步与之对视。
不过不测的是,他制皮的技术活比他娘舅了得,久而久之却也混了些花样出来,就是传闻他有些古怪,接甚么样的活计全看表情,寡言少语又不如何与人来往,所乃至今也没说上个媳妇。
孙德才混着鼻涕吃了满嘴的土,恶心的想吐,“吕二口!连你也敢欺负我,你等着,你们都等着,我娘不会饶了你们的!”
孙德才连哭带喊娘,叶长安牙酸的扣了扣耳朵,长腿一收跳至他面前,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劈面而来,唬的孙德才身今后仰,“你你你想何为!”
自从东都下了采选令,男男女女都操心着人生大事,因而忙坏了一干媒人,除了给那些不肯被列入采选名单的人及时婚配外,还要合作县令大人上报清算户籍,为防有人坦白虚报春秋,需得严格遴选排查。
站在中间的一个小崽子哼了一声,故作穷凶之相,朝坑里踢了一脚土,正糊在孙德才脸上,“你少说些废话罢,我们叶老迈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麻溜签了婚契完事,不然这就把你活埋了。”
闭坊鼓声催人,叶长安紧走几步,踩着最后一个鼓点来到了薛六门前,舒了口气,屈指欲拍门。
正深思着要不要先去填饱肚子再来,门扉忽的一声吱哇开启,叶长安的手指难堪的屈在半空。
冷风残虐,杨柳未发。
叶长安再次裹紧了身上的衣裳,昂首看看天气,耐烦即将告罄,“孙德才,你倒是挺能熬啊,要不你跟这考虑一宿如何,熬不到明儿早上,我可就当你志愿消弭婚约了,天寒地冻的,你不嫌冷,我还冷呢。”
孙德才冻抽筋的脑袋终究转了个弯,想到叶长安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弭婚约,极有能够是想插手采选,的确想吞只蛤蟆来压惊。
叶长安冲他掀眼皮子。
叶长安眉角一抽,心说幸亏走得快,挺周正个郎君,聒噪的像只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