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没见过安赫这个模样。
安赫没有说话,他晓得那辰的意义,放声大哭是一种很好的宣泄路子,但对于他来讲,不是等闲能做到的事。
“她竟然顿悟了!顿悟甚么了?她去趟西藏,神山圣湖转一圈都没顿悟的人在家对着麻将桌发几天呆就顿悟了?”安赫笑了起来,低头把脸埋在膝盖上笑得停不住,一边笑一边哑着嗓子说,“这就顿悟了,她还会用这么有深度的词儿我真是太不测了,我都快顿悟了……”
那辰没有说话,看着安赫回身渐渐走进寝室,关上了门。
“晓得你不会走,”安赫扯过毛巾擦擦脸,“洗洗睡吧。”
安赫哭了。
“好点儿没?”那辰低下头,他不会安抚人,乃至也不晓得这类时候问这么一句话是不是有点儿多余。
“为甚么没走?”那辰转过脸看着他,但看不清,窗帘把月光完整遮掉了,安赫的脸只要一个恍惚的表面。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有短信出去。
“不消,我早晨陪床到九点了。”安赫想到这些事就又一阵烦躁。
“捏面人儿呢你,不吃给我。”安赫勾勾手指。
安赫笑笑,把床头的灯关掉了,又坐着愣了半天赋轻声说:“我睡不着。”
他在安赫腿上摸了摸:“睡么?”
“嗯?”那辰把药放回抽屉里,跑进客堂里倒了杯水,“没如何啊。”
“太绕了,我打车就行。”那辰坐在他对边,一个饺子捏手里几分钟了还没吃下去,安赫神采很差,惨白里带着暗淡。
“你说甚么?”安赫按在桌上的手猛地握成了拳,声音很沉,带着颤抖,“仳离?你要仳离?”
那辰跟出来的时候,他正把脸埋在洗脸池里。
“他俩早就没在一起了,我爸隔个两年三年的返来一次,吵一架就走,”安赫想从床头柜上摸烟盒,被那辰按住了手,他捏捏那辰的胳膊,“我不晓得他俩这算甚么意义,也不仳离,也不过日子,我妈为了复兴中华麻将奇迹斗争毕生,我爸大抵是……斗争毕生为了各种女人。”
安赫给本身倒了杯水,站在饮水机中间一口气喝光了,又倒了一杯拿过来递到那辰面前:“喝点儿,抽一早晨烟,嗓子都快烧着了吧。”
“我想要一个跟别人一样的家,不消多好,大众款的就行,”安赫声音低了下去,“实在没有,空壳也行,我只要感觉我家在那儿就行。”
夜已经深了。
“他的事也不影响我仳离,我不想管那么多了!”老妈语气不太好,仿佛有些烦躁。
那辰沉默地听着,安赫放在他脑袋上的手停下了,那辰敏感地听出他呼吸有些纤细的混乱:“安……”
“别喷了,比烟味儿都呛了。”那辰在鼻子面前扇了扇,拿过瓶子扔到一边,跳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