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昌公主长长的柳眉悄悄一挑,绕着他踱步走了半圈,和他并立站定,道:“如果,你的事不但是你的家务事呢?”
他忙跪下,道:“启禀皇上、公主,微臣愿肝脑涂地以报圣上知遇之恩。公主身份高贵,岂是我一个贫寒读书人所能婚配的上的。”
靖安公主便是下嫁,看上去好似委曲了公主的身份,却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满都城的青年才俊都由着她挑,她都没看上眼一个。这个出身贫寒的士子,莫非不该感激涕零地谢恩才是吗,还说甚么恩将仇报?
自打她出去后,权墨冼一向低垂着头。如许的金枝玉叶,他不敢也不想招惹。听她如许说,忙拱手道:“微臣谢过公主美意。只是这都是权家的家务事,皇上不便插手。”
庆隆帝深受其苦,更不肯亲手去制造一对怨侣。当然他能以天子的身份命令赐婚,但这两人婚后必定会波折不竭。何况权墨冼是他所看重的人,要培养的班底,心底有了痛恨让他还如何放心用?
“曼儿,别混闹。”庆隆帝道:“你去歇会,回宫的时候叫你。”
“你说。”
庆隆帝哈哈一笑,宠溺道:“好,好。朕也都忙完了,跟他说完话就归去。你去侧殿等着,待会一块走。”
未婚妻?
公主下嫁,在本朝并非没有先例。
宝昌公主自大地抬了抬下巴,道:“无妨事,本公主赏她做你的二夫人便是。”与生俱来的高高优胜感,让她本身感觉已经充足仁慈。
但这男女之情,本就该你情我愿才好。
“你说甚么?”宝昌公主吃惊地捂住嘴,道:“在你心头,我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乡野村妇?娶我是一件见利忘义的事情?”
“请公主意谅,荆布之妻不下堂。”权墨冼虽是跪着,气势却没有弱了半分,他沉声道:“林夫子于我有恩,我不能见利忘义,恩将仇报。”
庆隆帝这边迟疑,权墨冼暗道不好,忙再次叩首道:“皇上容禀,小臣在唐州故乡已有未婚妻。殿试后,小臣便让家人去接他们父女上京,筹办婚事。”
不得不说,宝昌公主再如何娇纵,在庆隆帝面前极其晓得假装,扮演得好一个孝敬女儿的模样。
特别是在她的婚事上,挑遴选拣了好几年。曹皇后作为她的嫡母,不得不费经心机为她考虑。如果嫁得不好,不但天下人会指责她这其中宫皇后不慈,庆隆帝也会很不满。
宝昌公主欢畅的应了,屈膝撒娇道:“女儿另有几句话想说,您先别赶我走。”
如果让他娶了宝昌公主,成了自家半子,就更是一家人。眼下他在朝中的处境不妙,有了皇家半子这个身份,做起事来掣肘就更少一些。
她娇羞地侧过脸去,用丝帕掩了面上的一抹粉色,声音轻软,道:“状元郎才学过人,我敬慕之。”
“这……这太好笑了!”她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权墨冼,又看了一眼龙椅上坐着的父皇。
驸马?
宝昌公主这么一提,庆隆帝非常意动。他是成心重用权墨冼的,不允他入翰林院,罚去六部做补阙,只不过是明降暗升罢了。
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那里上的了台面。
“请公主恕罪。”权墨冼的语气果断,道:“我的结嫡老婆,只会是林夫子之女。我不能做了状元,便忘了本心,更不会做那负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