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第一次孤身进宫的冷僻,有靖安公主在,方锦书心头结壮了很多。
静尘师太说得对,死守本心,就能无所害怕。
世人正在依依惜别,门外来了一名圆脸小女尼,道:“书音姐姐,宫里来人了,主持师太让我来请你畴昔。”
前程或许仍然艰险,等候她的必定了不是一片坦途。但她具有了更多的本钱去应对,乃至去掌控将来。
“劳烦公公跑这一趟,辛苦了!”他向王公公作揖笑道,一张银票不带涓滴炊火气的塞到了对方手中。
她恭谨应了,回房将僧衣换下,拜别了静尘师太,便和王公公一道出了庵门。见她要走,受过方孰玉拜托的外院郎将也走了过来,让她代问方翰林好。
闻声如许熟谙的称呼,良辰抿嘴一笑,道:“殿下担忧你不惯,今儿一早便进宫了。”
“书丫头。”他暖和的唤道,伸脱手将方锦书抱上马车。
长乐宫中,曹皇后着一件明黄色织金凤纹拽地长裙,手里挽着一条浅海棠红绣芙蓉柔纱披帛。乌发如云般高高堆起,一支凤头明珠金钗在高髻旁垂下长长的流苏,映着她豪气勃勃的面庞多了几清楚艳之色。
圆音鼓着腮帮子,满怀期盼的看着方锦书。芳菲忍不住掐了她一把,圆音跟她闹了起来。两人这么一闹,冲淡了满盈在室内的淡淡离愁,众女都笑了起来。
“还劳翰林稍候,咱家先护着令爱进宫复命。”
进了宫门,候在一侧的良辰迎了上来,笑道:“方四蜜斯可算返来了!我们公主盼得眼都长了。”
方锦书微微有些愣怔。她原觉得,从宫中出来后才气见到家人,没想到父亲特地等在这里。这个时候还没有下衙,更非休沐之日,只能是特地乞假而来。
方锦书坐在马车中,闻着秋风吹送来的气味,听着农夫们在地里干活收回的号子声,面上浮起浅笑来。
一只苗条的手揭开了马车帘子,方孰玉俊雅的面庞呈现在帘子旁。金色的阳光在他身后洒下来,为他的侧颜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
若说在净衣庵中,靖安公主闲来无聊,待方锦书好些无甚出奇之处。这都回了京,还特地示好,摆出了要为她撑腰的态度来,不得不让人慎重对待。
宫中春季的美景,一如她影象中那般美不堪收。只是再美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味。在现在的方锦书看来,北邙山的风景更具天然的勃勃朝气。
有王公公的态度在先,宫中的侍卫的态度也热络很多。分了两匹马出来,驮着方锦书的箱笼。
回京的行李箱笼,比她上山时还要简便一些。最重的那一箱子书,已经悉数送给了各位太妃,和留在庵中。一些她带上山的小玩意,未用完的笔墨纸砚和漱口青盐等物,都分给了院中的小女尼。
方锦书在心头悄悄吐了吐舌头,能把这贿赂之事都做得这般行云流水的,也只要本身父亲了。
“父亲。”方锦书在地上站定,脆生生问道:“您如何来了?”
在她劈面,坐着神采傲然的靖安公主。面对盛装欢迎她的曹皇后,她显得不动声色。淡淡的问过几句闲话,转动手中杯盏,不苟谈笑。
占了箱笼最多的处所的,便是四时衣物,和连续收到的礼品了。这些礼品,非论贵贱,都是诸人的一片情意,值得好好收藏。
“那里那里,令令媛冰雪聪明,能来回护送,是咱家的福分。”王公公收了银票,笑容更加光辉,这些场面话中,也有着几分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