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渐敛,一个小寺人仓促从殿内出来,埋头朝宫外走去。
韦之敬的小舅子和王初德家的幺子一案本来只是一场命案,但是韦之敬死活都要护着他小舅子,多少惹了些怀疑,宋延巳这边是铁了心的油盐不进,韦之敬是前天子的老臣,本来就不得莫泽这批跟着李晟打江山的臣子待见,朝中家数日渐白热化,宋延巳此举固然平白被参了多次,但也得了莫泽一派的青睐,声望水涨船高。
“他是我姐夫!”
钟濡眼睛越放越大,最后化为不成置信的惊骇,“宋延巳!你疯了!”
“那我现在提了。”江沅反手握住了他不诚恳的手指,用力捏了一把,见他还是风轻云淡,不感觉有些挫败感,“说吧,这事你究竟如何办?”
“大人,大人!”韦之敬的侍从几近是连滚带爬的冲到了大堂内。
“大人,人是保不住了!”
“做的洁净些。”
“说!”韦之敬不断地踱步,一见他长随的神采就晓得不好了,但还是忍不住诘责,“如何?”
本觉得后宅温馨下来她能舒坦一阵,没想到这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日子因为王小公子一事,城里的夫人们几近分了两拨,一波是韦夫报酬首的临安老臣,另一波则是与王夫人很有友情的莫泽旧派。江沅身份特别,既不能站队,也不能事不关己,只得每天对着那几张面孔虚与委蛇。
李晟也说不上来为甚么,他对宋延巳有着本能的不信赖。但是这朝中的将领,韦之敬一过后,旧臣他不敢用,而莫泽的那批又有些不上不下。
江沅小植物的第六感灵敏的发觉到了伤害的信号,赶紧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算了,你爱如何就如何吧。”
若让他留在临安,必定要大赏一番,他现下掌控着皇城的禁军,此举又得了莫泽那批旧臣的青睐,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只怕会势头更旺,权力握的更大。
李晟心中有些扭捏不定,按理说,宋延巳豪杰少年是最好的交战人选,他起兵夺帝位的时候,宋延巳作为前锋使很有军功,这两年把他安排在临安确切有些委曲他了,但没想到他做起人来也是摆布逢源,手里握着临安的禁军,混的风生水起。
“传闻出了金子另有手札。”长随跪趴在地上,满脸后怕,“还好只是和爷您的。”
宋延巳知他耗得差未几了,轻声在他耳边细细道来。
更疼了!江沅内心悄悄叹了口气,然后一头扎到宋延巳怀里,暴露毛茸茸的小脑袋看他,撒娇道,“您在我就不疼了。”
月尾,临安产生了一件震惊朝野大事,即使江沅重活一世,也猜想不到,惊的打翻了茶盏。
轻点了下她的鼻尖,宋延巳不再答复,既然她情愿演戏,他就陪着她玩好了。
若让他出了临安,唯有朔北可去,现在朔北战乱,如果败了,他怕是难以翻身。如果胜了,也不过得了军功,届时怕他坐大,便再召回临安,封个无权无势的伯侯做做便是,当时候,怕是皇城内的禁军也换了新批示了。
看着钟濡,宋延巳持续道,“跟我合作,或许另有一线朝气。”
这事江沅没问过宋延巳,但张夫人毕竟是王小公子的亲舅母,这些日子常常见她都要梨花带雨的哭诉一番,一想到明日去张夫人府上她就头疼,这会又见宋延巳东风含笑的模样,神采就更加的阴沉,“你倒是过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