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婧娥只得点头应下,就瞥见江沅的衣角消逝在帘幕后,画出夸姣的弧度,她内心即便有些不满,也不好直说,只跟着江沅的步子快步踏入内里。
宋延巳眉角微挑,又立即落了归去,顺着她指的方位虚虚比划了一片,“肯定?”
“起吧。”
“这都快五更天了。”宋延巳看着乌黑一片的窗外,点点江沅的鼻尖,“顿时要早朝了,你去睡吧。对了!记得明早催杨婧娥会杨家要钱。”
杨婧娥接了旨,又唤着宫人把自个好生打扮了一番,专门着了薄衫,手臂上的肌肤若隐若现。
莫非陛下会晤她?杨婧娥听了谢嘉言的话,眼神俄然就由黯转亮,她上前一步牵了谢嘉言的手,蹲下身子昂首与她对视,“真的会晤我?”
杨家倒是想得开,与其挑来挑去,不如选个笨拙的当炮灰,只是未免太蠢了,一入宫就被人当了摸索帝后深浅的那把剑。
“真的?”杨婧娥小步跑去开了门,满面的欣喜,又转头看了眼谢嘉言,脸颊爬上一抹红晕,“姐姐诚不欺我。”
江沅权当看不见,银钱还式微实到位呢!
这点可不能忘。
“这里便是梅河一带。”宋延巳背着一只手,另一只骨节清楚的手指则轻夹羊毫,继而又把笔尖立于上方,“孤不知杨婧娥想要献银钱于何段?”
“我那么多探子,可不是白养的。”只是探子虽多,有的府邸他的手是如何也伸不出来,宋延巳执杯饮茶,“不怕人蠢,就怕人又毒又蠢。”
这几盘棋生生下到四更天,杨婧娥脑袋一点一点的,似是困极,又过了半晌,她是真撑不住了。宋延巳找准了机遇,才把帖给她过目,“如答应否。”
“这么个小事也要陛下脱手不成?”杨婧娥可贵来到昌乐宫,可不是为了和江沅下棋的。
“我去了,阿沅早些歇息,今早的问安便让她们都候着吧。”
不过他毕竟是宋延巳亲手挑的,赶紧跪下轻声道,“陛下万安,帝后千福,奴扰了陛下与帝后,望恕罪。”
“这有甚么好交代的?”谢嘉言一弯眉似蹙非蹙,江沅没来找她们,她们却非要往上撞,内心固然嫌弃,但嘴上还是道,“你该不会觉得陛下见都不见你,就打发你回杨府吧?”
“杨婧娥说无碍天然是无碍的。”宋延巳淡淡笑着对江沅开口,点头道,“你莫要再多言了。”
“笨拙不堪,尊卑不分。”渚寒桥横架在静临湖上,视野极其宽广,宫人皆远远跟在前面,身边只近着宝云、金秀二人,谢嘉言愣住脚步,看着安静的湖面,手指摸向白玉石,“这类人,莫说她那人尽皆知的谨慎思,便是真忠心于我,这般笨拙,捏在手里我都不敢用。”
他仿佛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撞见圣上与帝后坐在殿内谈天,一时有些怔住。
宝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迈上渚寒桥,才开口,声音笃定,“夫人但是不喜好杨婧娥?”
天气垂垂暴露点点的白,天上还混着大片的黑,宫外的青石板上传出马蹄敲击与车轮碾过的声音,江府的马车已经好久没有在这个时候呈现,向着皇宫哒哒而行。
“我晓得。”宋延巳反手拉了她坐下,沙壶坐在金丝的小火炉上,水还带着烫,他先倒了杯茶递给江沅,又给本身满了一杯,“这么大的工程,除了宋家,我真不感觉有多少人敢大言不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