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快五更天了。”宋延巳看着乌黑一片的窗外,点点江沅的鼻尖,“顿时要早朝了,你去睡吧。对了!记得明早催杨婧娥会杨家要钱。”
宋延巳眉角微挑,又立即落了归去,顺着她指的方位虚虚比划了一片,“肯定?”
“杨婧娥来了?快出去!”江沅的声音突然在殿内响起,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似对身边的人道,“这便是我与你提到的杨婧娥。”
“这里便是梅河一带。”宋延巳背着一只手,另一只骨节清楚的手指则轻夹羊毫,继而又把笔尖立于上方,“孤不知杨婧娥想要献银钱于何段?”
杨家倒是想得开,与其挑来挑去,不如选个笨拙的当炮灰,只是未免太蠢了,一入宫就被人当了摸索帝后深浅的那把剑。
昌乐宫一片沉寂,殿内烛光闪闪,内监把她引入殿内,便弓腰退了出去。杨婧娥站了半响,见无人出来,这才素手挑开内殿的珠帘,莲步轻移,声儿娇娇的唤,“陛下,云儿问陛下安。”
不过他毕竟是宋延巳亲手挑的,赶紧跪下轻声道,“陛下万安,帝后千福,奴扰了陛下与帝后,望恕罪。”
“笨拙不堪,尊卑不分。”渚寒桥横架在静临湖上,视野极其宽广,宫人皆远远跟在前面,身边只近着宝云、金秀二人,谢嘉言愣住脚步,看着安静的湖面,手指摸向白玉石,“这类人,莫说她那人尽皆知的谨慎思,便是真忠心于我,这般笨拙,捏在手里我都不敢用。”
“不与你聊了,我困极了。”江沅打着哈欠,“你不睡么?”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云儿不觉勉强。”杨婧娥直接打断江沅,恐怕坏了本身在宋延巳心中的印象,语气多少有些不悦。
“这么个小事也要陛下脱手不成?”杨婧娥可贵来到昌乐宫,可不是为了和江沅下棋的。
绣鞋刚踏出来,杨婧娥就不感觉瞪圆了眼,嘴巴微张,面前是一副长约六尺的庞大绢幅,娟幅平摊在桌面上,上面被密密麻麻的标记取。
“诺。”何谦话音将落,侍女便端着铜盆素帕,贯穿而入,脚下如踩棉花,涓滴声音未出。
瓷器砸落的声音,翠挽阁的房门紧闭,杨婧娥气的揪着帕子砸了几日前姜燕婷送的琉璃盏,脸涨得通红,越想越气,顺手拿起东西就往门上狠狠地砸去,东西回声落地,四周落散开,伴跟着锋利的破裂的声,她跺着脚,又气呼呼的回身,“谢姐姐,你得帮帮我,我这该如何给父亲交代啊!”
杨婧娥接了旨,又唤着宫人把自个好生打扮了一番,专门着了薄衫,手臂上的肌肤若隐若现。
江沅看着她的背影,内心忍不住的点头,一扭脸,就见宋延巳缓慢的笑着朝她挤了个眼。
“新朝初立,不免政务繁忙。”宋延巳宽袖一挥,便低头于桌案,不再理睬她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