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都煮得熟了,摆在厅上。李逵叫讨十个大碗,滚热酒十瓶,做一巡筛,明晃晃点著两枝蜡烛,焰腾腾烧著一炉好香。李逵掇条凳子,坐在当中,并不念甚言语。腰间拔出大斧,砍开
宋江,柴进自与一行人马,先回大寨里去。燕青道:“李大哥,怎地好?”李逵道:“只是我性紧上,错做了事。既然输了这颗头,我自一刀割将下来,你把去献与哥哥便了。”燕青道:“你没出处寻死做甚麽?我教你一个法例,唤做“负荆请罪”。”李逵道:“怎地是负荆?”燕青道:“自把衣服脱了,将麻绳捆绑了,脊梁上背著一把荆枝,拜伏在忠义堂前,告道:“由哥哥打多少。”他天然不忍动手。这个唤做负荆请罪。”李逵道:“好却好,只是有些惶恐,不如割了头去乾净。”燕青道:“盗窟里都是你兄弟,何人笑你?”李逵没何如,只得同燕青回寨来,负荆请罪。
燕青细问他来情,刘太公说道:“日平西时来,半夜里去了,不知地点,又不敢跟去。那为头的生的矮小,黑瘦面皮,第二个夹壮身材,短须大眼。”二人问了备细,便叫:“太公放心,好歹要救女儿还你!我哥哥宋公明的将令,务要我两个寻将来,不敢违误。”便叫煮下乾肉,做下蒸饼,各把料袋装了,拴在身边,离了刘太公庄上。先去正北上寻,但见偏僻无火食去处。走了一两日,毫不见些耗损。却去正东上,又寻了两日,直到凌州高唐界内,又无动静。李逵心焦面热,却返来望西边寻去。又寻了两日,绝无些动静。
李逵把那汉捆做一块,提起斧来喝道:“你若不实说,砍你做二十段。”那汉叫道:“且放小人起来商讨。”燕青道:“男人,我且与你拔了这箭。”放将起来问道:“刘太公女儿,端的是甚麽人抢了去?只是你这里剪径的,你岂可不知些风声!”那汉道:“小人胡猜,未知实在,离其间西北上约有十五里,有一座山,唤做牛头山,山上旧有一个道院,迩来新被两个能人:一个姓王,名江,一个姓董,名海--这两个都是绿林中草贼,--先把羽士道童都杀了,侍从只要五七个伴当,占住了道院,埋头来打劫。但到处只称是宋江,多敢是这两个抢了去。”燕青道:“这话有些来源,男人,你休怕我!我便是梁山泊“荡子”燕青,他便是“黑旋风”李逵。我与你调度箭疮,你便引我两个到那边去。”那人道:“小人愿往。”
弓鞋窄窄起春罗,香沁酥胸玉一窝。
,手到拿来!”宋江道:“他是两个豪杰,又有两副鞍马,你只单独一个,如何近傍得他?再叫燕青和你同去。”燕青道:“哥哥调派,小弟愿往。”便去房中取了弩子,绰了齐眉棍,随著李逵,再到刘太公庄上。
李逵笑道:“目睹这两个不得活了。”插起大斧,提著人头,大呼出厅前来:“两个鬼我都捉了。”撇下人头,满庄里人都吃一惊,都来看时,认得这个是太公的女儿,那小我头,无人认得。数内一个庄客相了一回,认出道:“有些像东村头会黏雀儿的王小二。”李逵道:“这个庄客到眼乖!”太公道:“师父怎生得知?”李逵道:“你女儿躲在床底下,被我揪出来问时,说道:“他是奸夫王小二,吃的饮食,都是他运来。”问了备细,方才动手。”太公哭道:“师父,留得我女儿也罢。”李逵骂道:“打脊老牛,女儿偷了男人,兀自要留她!你恁地哭时,倒要赖我不谢。我明日却和你说话。”燕青寻了个房,和李逵自去安息。太公却惹人点著灯烛,入房里去看时,照见两个没头尸首,剁做十来段,丢在地下。太公太婆烦恼哭泣,便叫人扛出後面,去烧化了。李逵睡到天明,跳将起来,对太公道:“昨夜与你捉了鬼,你如何不谢?”太公只得清算酒食相待,李逵、燕青吃了便行。狄太公自理家事,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