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歇定,门吏来报,高殿帅上马。陈太尉仓猝出来驱逐,请到厅上坐定,叙问寒温已毕,高太尉道:“本日朝廷筹议招安宋江一事,如果高俅在内,必定阻住。此贼累辱朝廷,罪过滔天,今更赦免罪犯,引入都城,必成後患。欲待回奏,玉音已出,且看粗心如何。若还此贼仍昧知己,怠慢圣旨,太尉早早回京,鄙人奏过天子,整点雄师,切身到彼,剪草除根,是吾之愿。太尉此去,下官部下有个虞候,能言快语,问一答十,好与太尉提拨事情。”陈太尉谢道:“感蒙殿帅忧心。”高俅起家,陈太尉送至府前,上马去了。
张叔夜道:“论某愚意,招安一事最好;只是一件,太尉到那边,须是陪些和蔼,用蜜语美语,抚恤他世人,好共歹,只要成全大事。他数内有几本性如烈火的男人,倘或一言半语冲撞了他,便坏了大事。”张干办,李虞候道:“放著我两个跟著太尉,定不致差池。太守,你尽管束谨慎和蔼,须坏了朝廷法纪,小辈人常压著,不得一半;若放他头起,便做模样。”张叔夜道:“这两个是甚麽人?”陈太尉道:“这一小我是蔡太师府内干办,这一个是高太尉府里虞候。”张叔夜道:“只好教这两位干办不去罢!”陈太尉道:“他是蔡府高府亲信人,不带他去,必定狐疑。”张叔夜道:“下官这话,只是要好,恐怕劳而无功。”张干办道:“放著我两个,万丈水无涓滴漏。”张叔夜再不敢言语。一面安排酒宴管待,送至馆驿内安息。次日,济州先令人去梁山泊报知。
且说萧让引著三个随行,带引五六人,并无寸铁,将著酒果,在二十里外驱逐。陈太尉当日在途中,张干办,李虞候不乘马匹,在马前步行,背後从人,何只二三百,济州的军官约有十数骑,前面列举导惹人马。龙凤担内挑著御酒,骑马的背著诏匣。济州牢子,前後也有五六十人,都要去梁山泊内,希冀觅个小繁华。萧让,裴宣,吕方,郭盛在半路上接著,都俯伏道傍驱逐。那张干办便问道:“你那宋江大似谁?天子诏敕到来,如何不亲身来接?甚是欺君!你这伙本是该死的人,怎受得朝廷招安?请太尉归去。”萧让,裴宣,吕方,郭盛俯伏在地,请罪道:“自来朝廷未曾有诏到寨,未见实在。宋江与大小头领都在金沙岸驱逐,万望太尉暂息雷霆之怒,只要与国度成全功德,恕免则个。”李虞候便道:“不成全功德,也不愁你这伙贼飞上天去了。”有诗为证:
次日早朝,众官三呼万岁,君臣礼毕,蔡太师出班,将此事上奏天子。天子大怒,问道:“当日谁奏寡人主张招安?”侍臣给事中奏道:“这天是御史大夫崔靖所言。”天子教拿崔靖送大理寺问罪。天子又问蔡京道:“此贼为害多时,差何人能够收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