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鲁智深来到廨宇退居内房中,安设了包裹行李,倚了禅杖,挂了戒刀。那数个种隧道人,都来参拜了,但有一应锁钥,尽行交割。那两个和尚同旧方丈老衲人相别了,尽回寺去。且说智深出到菜园地上,东观西望,看那园圃。只见这二三十个地痞,拿着些果盒、酒礼,都嘻嘻地笑道:“闻知和尚新来方丈,我们邻舍街坊都来作庆。”智深不知是计,直走到粪窖边来。那伙地痞一齐向前,一个来抢左脚,一个便抢右脚,希冀来攧智深。只教智深脚尖起处,山前猛虎心惊;拳头落时,海内蛟龙丧胆。恰是:周遭一片闲园圃,目下排成小疆场。那伙地痞怎的来攧智深,且听下回分化。
千门万户,纷繁朱翠交辉;三市六街,济济衣冠堆积。凤阁列九重金玉,龙楼显一派玻璃。花街柳陌,浩繁鲜艳名姬;楚馆秦楼,无穷风骚歌妓。朱门富户呼卢会,公子天孙买笑来。
且说菜园附近有二三十个打赌不成才败落户地痞,泛常在园内盗窃菜蔬,靠着养身,因来偷菜,瞥见廨宇门上新挂一道库司榜文,上说:“大相国寺仰委管菜园和尚鲁智深前来方丈,自明日为始掌管,并不准闲杂人等入园滋扰。”那几个地痞看了,便去与众败落户商讨道:“大相国寺里差一个和尚,甚么鲁智深,来管菜园。我们趁他新来,寻一场闹,一顿打下头来,教那厮伏我们。”数中一个道:“我有一个事理。他又未曾认的我,我们如何便去寻的闹?等他来时,诱他去粪窖边,只做参贺他,双手抢住脚,翻筋斗,攧那厮下粪窖去,只是小耍他。”众地痞道:“好,好!”筹议已定,且看他来。
相国寺中重挂搭,种蔬园内且运营。自古白云无去住,多少窜改任纵横。
智深、史出去到村中旅店内,一面吃酒,一面叫酒保买些肉来,借些米来,打火做饭。两个吃酒,诉说路上很多事件。吃了酒饭,智深便问史进道:“你今投那边去?”史进道:“我现在只得再回少华山去,投奔朱武等三人,入了伙,且过几时,却再理睬。”智深见说了道:“兄弟也是。”便翻开包裹,取些金银,与了史进。二人拴了包裹,拿了东西,还了酒钱。二人出得店门,离了村镇,又行不过五七里,到一个三岔道口。智深道:“兄弟必要分离,洒家投东京去,你休相送。你打华州,须从这条路去,他日却得相会。如有个便人,可通个信息来往。”史进拜辞了智深,各自分了路,史出来了。
庙门矗立,梵刹清幽。当头敕额字清楚,两下金刚形狠恶。五间大殿,龙鳞瓦砌碧成行;四壁僧房,龟背磨砖花嵌缝。钟楼森立,经阁巍峨。幡竿高大接青云,宝塔模糊侵碧汉。木鱼横挂,云板高悬。佛前灯烛荧煌,炉内卷烟环绕。幢幡不竭,观音殿接祖师堂;宝盖相连,水陆会通罗汉院。不时护法诸天降,岁岁降魔尊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