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听了林冲口词,且叫与了回文,一面取刑具枷来枷了,推入牢里监下。林冲家里自来送饭,一面使钱。林冲的丈人张教头亦来买上告下,利用财帛。
林冲当下看人写了,借过笔来,客岁代下押个花字,打个手模。
话说当时太尉喝叫摆布摆列军校,拿下林冲要斩,林冲大呼委曲。太尉道:“你来节堂有何事件?当今手里拿着利刃,如何不是来杀下官?”
这座林子驰名唤做野猪林,此是东京去沧州路上第一个险要去处。宋时这座林子内,但有些仇恨的,利用些钱与公人,带到这里,不知成果了多少豪杰。本日这两个公人带林冲奔入这林子里来。董超道:“走了一五更,走不得十里路程,似此,沧州怎的获得?”薛霸道:“我也走不得了,且就林子里歇一歇。”
正在阁里写了,欲付与泰山收时,只见林冲的娘子,号天哭地叫将来,女使锦儿抱着一包衣服,一起寻到旅店里。林冲见了,起家接着道:“娘子,小人有句话说,已禀过泰山了。为是林冲年灾月厄,遭这场屈事,今去沧州,存亡不保,诚恐误了娘子芳华。今已写下几字在此,万望娘子休等小人,有好脑筋,自行招嫁,莫为林冲误了贤妻。”那娘子听罢,哭将起来,说道:“丈夫,我未曾有半些儿点污,如何把我休了!”林冲道:“娘子,我是美意,恐怕今后两下相误,赚了你。”张教头便道:“我儿放心,虽是半子恁的主张,我终不成下得将你来再嫁人!这事且由他放心去。他便不来时,我也安排你一世的毕生盘费,只教你守志便了。”那妇人听得说,心中哽咽,又见了这封书,一时哭倒声绝在地。未知五脏如何,先见四肢不动。但见:
“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为因身犯重罪,断配沧州,去后存亡不保。有妻张氏幼年,甘心立此休书,任从再醮,永无争论。委是自行甘心,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
绯罗缴壁,紫绶卓围。当头额挂朱红,四下帘垂斑竹。官僚守正,戒石上刻御制四行;令史谨慎,漆牌中书低声二字。提辖官能掌奥妙,客帐司专管牌单。吏兵沉重,节级严威。执藤条祗候立阶前,持大杖离班分摆布。户婚词讼,断时有似玉衡明;打斗是非,判处恰如金镜照。固然一郡宰臣官,果是四方民父母。直使囚从冰上立,尽教人向镜中行。说不尽很多威仪,似塑就一堂神道。
两小我是董超、薛霸。二人领了公文,押送林冲出开封府来,只见众邻舍并林冲的丈人张教头都在府前接着,同林冲两个公人到州桥下旅店里坐定。林冲道:“多得孙孔目保持,这棒不毒,是以走动得。”张教头叫酒保安排案酒果子,管待两个公人。酒至数杯,只见张教头将出银两,赍发他两个防送公人已了。林冲执手对丈人说道:“泰山在上,年灾月厄,撞了高衙内,吃了一场屈官司。本日有句话说,上禀泰山:自蒙泰山错爱,将令爱嫁事小人,已至三载,未曾有半些儿差池。虽未曾生半个后代,未曾面红耳赤,半点相争。今小人遭这场横事,配去沧州,存亡存亡未保。娘子在家,小民气去不稳,诚恐高衙内威胁这头婚事。况兼芳华幼年,休为林冲误了出息。倒是林冲自行主张,非别人逼迫。小人本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再醮,并无争论。如此林冲去的心稳,免得高衙内谗谄。”张教头道:“贤婿,甚么言语!你是天年不齐,遭了横事,又不是你作将出来的。本日临时去沧州躲灾出亡,迟早天不幸见,放你返来时,还是伉俪完聚;老夫家中也很有些度日,便取了我女家去,并锦儿,不拣怎的,三年五载,养赡得她;又不叫她出入,高衙内便要见,也不能够,休要忧心,都在老夫身上。你在沧州牢城,我自几次寄书并衣服与你,休得要胡思乱想,只顾放心去。”林冲道:“感激泰山厚意。只是林冲放心不下,枉自两相迟误。泰山不幸见林冲,依允小人,便死也瞑目。”张教头那边肯答允,众邻舍亦说行不得。林冲道:“若不依允小人之时,林冲便挣扎得返来,誓不与娘子相聚。”张教头道:“既然恁地时,临时由你写下,我只不把女儿嫁人便了。”当时叫酒保寻个写文书的人来,买了一张纸来。那人写,林冲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