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首浮滑,念佛号不知倒置;阇黎没乱,诵真言岂顾凹凸。烧香行者,推倒花瓶;秉烛梵衲,错拿香盒。宣名剖明,大宁国称做大唐;忏罪通陈,王押司念为押禁。动铙的望空便撇,打钹的落地不知。敲子的软做一团;击响磬的酥做一块。合座喧哄,绕席纵横。藏主心忙,伐鼓错拍门徒手;维那眼乱,磬槌突破老衲头。十年苦行一时休,万个金刚降不住。
只见那妇人从楼高低来,不敢非常穿重孝,只是淡妆轻抹,便问:“叔叔,谁送物事来?”石秀道:“一个和尚,叫丈丈做干爷的送来。”那妇人便笑道:“是师兄海阇黎裴如海,一个诚恳的和尚。他是裴家绒线铺里小官人,削发在报恩寺中。因他师父是家里门徒,结拜我父做干爷,长奴两岁,是以上叫他做师兄。他法名叫做海公。叔叔,晚间你只听他请佛念佛,有这般好声音。”石秀道:“本来恁地。”自肚里已有些瞧科。
话说石秀返来,见收过店面,便要告别出门,潘公说道:“叔叔且住,老夫已知叔叔的意了。叔叔两夜未曾回家,本日返来,见清算过了家火什物,叔叔必然内心只道是不开店了,是以要去。休说恁地好买卖,便不开店时,也养叔叔在家。不瞒叔叔说,我这小女先嫁得本府一个王押司,不幸没了。今得二周年,做些功果与他,是以歇了这两日买卖。明日请下报恩寺和尚来做功德,就要央叔叔管待则个。老夫年纪高大,熬不得夜,是以一发和叔叔说知。”石秀道:“既然丈丈恁地说时,小人再纳定性过几时。”潘公道:“叔叔此后并不要狐疑,只顾随分且过。”当时吃了几杯酒,并些素食,收过了杯盘。
那和尚入到内里,深深地与石秀打个问讯。石秀答礼道:“师父少坐。”随背后一个道人,挑两个盒子入来,石秀便叫:“丈丈,有个师父在这里。”潘公听得,从内里出来,那和尚便道:“干爷如何一贯不到敝寺。”老子道:“便是开了这些店面,却没工夫出来。”那和尚便道:“押司周年,无甚罕物相送,些少挂面,几包京枣。”老子道:“阿也,甚么事理,西席父坏钞!教叔叔收过了。”石秀自搬入去,叫点茶出来,门前请和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