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贺太守把鲁智深赚到后堂内,喝声“拿下。”浩繁做公的,把鲁智深簇拥到厅阶下。贺太守正要开口勘问,只见鲁智深大怒道:“你这害民贪色的直娘贼!你敢拿倒洒家。我死也与史进兄弟一正法,倒不烦恼!只是洒家死了,宋公明阿哥不与你干休!我现在说与你:天下无解不得的仇恨!你只把史进兄弟还洒家;玉娇枝也还了洒家,等洒家自带去交还王义;你却连夜也把华州太守交还朝廷!量你这等贼头鼠眼,埋头欢乐妇人,也做不得民之父母!若依得此三事,便是佛眼相看;若道半个不的,不要悔怨不迭!现在你且先教我去看看史家兄弟,却回我话!”贺太守听了,气得作声不得,只道得个“我心疑是个行剌的贼,本来公然是史进一起!那厮你看那厮且监下这厮,渐渐置处!这秃驴本来公然史进一起!”也不鞭挞,取面大枷来钉了,押下死囚牢里去;一面申闻都省,乞请明降。禅杖,戒刀,封入府堂里去了。
世人在树林里牵出一匹马来,扶策太尉上马。太尉不得已随众同业。宋江、吴用,先叫花荣、秦明、陪奉太尉上山。宋江、吴用,也上了马,分付教把船上一应人等并御香、祭物、金铃吊挂,齐齐清算上山;只留下李俊、张顺,带领一百余人看船。一行众头领都到山上。宋江、吴用,上马入寨,把宿太尉扶在聚义厅上当中坐定,两边众头领拔刀侍立。宋江单独下了四拜,跪在面前,告禀道:“宋江原是郓城小吏,为被官所逼,不得已哨聚山林,权借梁山泊出亡,专等朝廷招安,与国度着力。今有两个兄弟,无事被贺太守肇事谗谄,下在牢里。欲借太尉御香、仪从并金铃吊挂去赚华州,事毕并还,于太尉身上并无侵犯。乞太尉钧监。”宿太尉道:“不争你将了御香等物去,明日事露,须扳连下官!”宋江道:“太尉回京,都推在宋江身上便是了。”宿太尉看了那一班模样,怎地推托得?只得应允了。
次日天明,听得远远地锣鸣鼓响,三只官船下来,船上插著一面黄旗,上写“钦奉圣旨华山降香太尉宿。”朱仝,李应,各执长枪,立在宋江背后。吴用立在船头。太尉船到,当港截住。船里走出紫衫银带虞候二十余人,喝道:“你等甚么船只,敢当港反对大臣!”宋江固执朵,躬身声喏。吴学究立在船头上,说道:“梁山泊义士宋江,谨参只候。”船上客帐司出来答道:“此是朝廷太尉,奉圣旨去华山降香。汝等是梁山泊乱寇,何故反对?”宋江躬身不起。船头上吴用道:“我们义士,只要求见太尉尊颜,有告覆的事。”客帐司道:“你等是何人,敢冒昧要见太尉。”两边虞候喝道:“低声!”宋江却躬身不起。船头上吴用道:“暂请太尉到岸上,自有筹议的事。”客帐司道:“休胡说!太尉是朝廷命臣,如何与你筹议!”宋江立起家来道:“太尉不肯相见,只怕孩儿们惊了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