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太尉回到济州,把梁山泊开诏一事,诉与张叔夜。张叔夜道:“敢是你们多说甚言语来!”陈太尉道:“我几曾敢发一言!”张叔夜道:“既是如此,白费了心力,坏了事情,太尉吃紧回京,奏知圣上,事不宜迟。”陈太尉,张干办,李虞候一行人从星夜回京来,见了蔡太师,备说梁山泊贼寇扯诏诽谤一节。蔡京听了大怒道:“这伙草寇,安敢如此无礼!堂堂天朝,如何教你这伙横行!”陈太尉哭道:“若不是太师福荫,小官粉骨碎身在梁山泊!本日死里逃生,再见恩相!”太师随即叫请童枢密,高杨二太尉,都来相府,商讨军情重事。无片时,都请到太师府白虎堂内,众官坐下,蔡太师教唤过张干办,李虞候,备说梁山泊扯诏诽谤一事。杨太尉道:“这伙贼徒如何主张招安他?当初是那一个官奏来?”高太尉道:“那日我若在朝内,必定阻住,如何肯行此事!”童枢密道:“鼠窃狗偷之徒,何足虑哉!戋戋鄙人,亲引一支军马,限时定日,扫净水泊而回。”众官道:“来日奏闻。”当下都散。
阮小七叫上海员来,舀了舱里水,把展布都拭抹了,却叫海员道:“你且掇一瓶御酒过来,我先尝一尝滋味。”一个海员便去担中取一瓶酒出来,解了封头,递与阮小七。阮小七接过来,闻得喷鼻芳香,阮小七道:“只怕有毒,我且做个不著,先尝些个。”也无碗瓢和瓶,便呷,一饮而尽。阮小七吃了一瓶道:“有些滋味。”一瓶那边济事,再取一瓶来,又一饮而尽。吃得口滑,连续吃了四瓶。阮小七道:“怎地好?”海员道:“船梢头有一桶白酒在那边。”阮小七道:“与我取舀水的瓢来,我都教你们到口。”将那六瓶御酒,都分与海员世人吃了,却装上十瓶村醪水白酒,还把原封头缚了,再放在龙凤担内,飞也似摇著船来,赶到金沙岸,却好登陆。宋江等都在那边驱逐,香花灯烛,鸣金擂鼓,并盗窟里鼓乐,一齐都响,将御酒摆在桌子上,每一桌令四小我服侍;圣旨也在一个桌子上供著。
此时四下大小头领,一大半闹将起来,宋江、卢俊义只得切身上马,将太尉并开诏一干人数护送下三关,再拜伏罪:“非宋江等偶然归降,实是草诏的官员不知我梁山泊的曲折。若以数句善言抚恤,我等尽忠报国,万死无怨。太尉若回到朝廷,善言则个。”吃紧送过渡口,这一干人吓得屁滚尿流,飞奔济州去了。
却说宋江每日在忠义堂上聚众相会,商讨军情,早有细作人报知此事,未见实在,心中甚喜。当日小喽啰领著济州报信的直到忠义堂上,说道:“朝廷今差一个太尉陈宗善,将十瓶御酒,免罪招安丹诏一道,已到济州城内,这里筹办驱逐。”宋江大喜,遂取酒食,并彩缎二疋,花银十两,打发报信人先回。
次日,蔡太师府张干办,高殿帅府李虞候,二人都到了。陈太尉拴束马匹,整点人数,将十瓶御酒,装在龙凤担内挑了,前插黄旗。陈太尉上马,亲随五六人,张干办,李虞候都乘马匹,丹诏背在前面,引一行人出新宋门。以下官员,亦有送路的,都归去了。迤逦来到济州。太守张叔夜接著,请到府中设筵相待,动问招安一节,陈太尉都说了备细。
宣和三年孟夏四月日诏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