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中书见了大喜,叫军政司便报告案来,教杨志替了周谨职役。杨志神采不动,下了马便向厅前来拜谢恩相,充其职役。不想阶下左边转上一小我来,叫道:“休要谢职!我和你两个比试!”
当时周谨,杨志两个勒马在门旗下,正欲交兵比武。只见兵马都监贵显喝道:“且住!”自上厅来禀复梁中书道:“复恩相:论这两个比试技艺,固然未见本领凹凸,枪刀本是无情之物,只宜杀贼剿寇,本日军中自家比试,恐有伤损,轻则残疾,重败致命。此乃于军倒霉。可将两根枪去了枪头,各用毡片包裹,地下蘸了石灰,再各上马,都与皂衫穿戴,但用枪杆厮搠;如白点多都当输。”
管军兵马都监李成上厅禀复梁中书道:“周谨枪法陌生,弓马熟娴;不争把他来退了职事,恐怕慢了军心。再教周谨与杨志比箭如何?”
梁中书起家,走出阶前来。从人移转银交椅,直到月台栏干边放下。梁中书坐定,摆布服侍两行,打伞的撑开那把银葫芦顶茶褐罗三檐凉伞来盖定在梁中书背后。
李成听得,便下将台来,直到厅前禀复道:“相公,这杨志既是殿司制使,必定好技艺,须周谨不是敌手。恰好与索正牌比试技艺,便见好坏。”
梁中书大喜,叫换周谨上厅,看了迹,道:“前官参你做个军中副牌,量你这般技艺,如何南征北讨?怎生做得正请受的副牌?教杨志替此人职役。”
梁中书看时,不是别人,倒是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军索超。为是他性急,撮盐入火,为国度面上只要争气,抢先厮杀,以此人都叫他做急前锋。
梁中书道:“既然如此,你去厅后换了装束,好生披挂。”教甲仗库随行官吏取利用军火授予,就叫:“牵我的战马借与杨志骑。――谨慎在乎,休觑得等闲。”
梁中书听了,心中想道:“我希冀一力要汲引杨志,众将不伏;一发等他赢了索超,他们也死而无怨,却无话说。”梁中书随即唤杨志上厅,问道:“你与索超比试技艺,如何?”
杨志禀道:“恩相将令,安敢有违。”
索超谢了,也自去结束。
李成传下言语,叫两个比箭豪杰各关与一面遮箭牌防护身材,两个各领了遮箭防牌,绾在臂上,杨志说道:“你先射我三箭,后却还你三箭。”周谨听了,恨不得把杨志一箭射个透明。杨志终是个军官出身,看破了他手腕,全不把他为事。当时将台上早把青旗麾动,杨志拍马望南边去。周谨纵马赶来,将缰绳搭在马鞍上,左手拿着弓,右手搭上箭,拽得满满地,望杨志后心飕地一箭。杨志听得背后弓弦响,霍地一闪,去镫里藏身,那枝箭早射个空。周谨见一箭射不着,却早慌了;再去壶中急取第二枝箭来,搭上了弓弦,觑的杨志较亲,望后心再射一箭。杨志听得第二枝箭来。却不去镫里藏身。那枝箭风也似来,杨志当时也取弓在手,用弓梢只一拨,那枝箭滴溜溜拨下草地里去了。周谨见第二枝箭又射不着,内心越慌。杨志的马早跑到教场绝顶;霍地把马一兜,那马便回身望正厅上走返来。周谨也把马只一勒,那马也跑回,就势里赶将来。去那绿茸茸芳草地上,八个马蹄翻盏,撮钹类似,勃喇喇地风团儿也似般走。周谨再取第三枝箭搭在弓弦上,扣得满满地,尽平生力量,眼睁睁地看着杨志后心窝上只一箭射将来。杨志听得弓弦响,纽回身,就鞍上把那枝箭只一绰,绰在手里,便纵马入演武厅前,撇下周谨的箭。梁中梁书见了,大喜,便下号令,却叫杨志也射周谨三箭。将台上又把青旗麾动。周谨撇了弓箭,拿了防牌在手,拍马望南而走。杨志在顿时把腰只一纵,略将脚一拍,那马泼喇喇的便赶。杨志先把弓虚扯一扯,周谨在顿时听得脑后弓弦响,窜改身来,便把防牌来迎,却早接个空。周谨深思道:“那厮只会使枪,不会射箭。等他第二枝箭再虚诈时,我便喝住了他,便算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