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道:“我只道你们弟兄心志不坚,本来端的惜客好义!我对你们实说,果有帮手之心,我教你们知此一事。我现在见在晁保正庄上住。保正闻知你三个大名,特地教我来请说话。”阮小二道:“我弟兄三个真实在实地没半点假!晁保正敢有件奢遮的私商买卖,故意要带挈我们?必然是烦老兄来。若还端的有这事,我三个若拾不得性命帮忙你时,残酒为誓,教我们都遭横事,恶病临身,死于非命!”阮小五和阮小七把手拍着脖项,道:“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
晁盖道:“必然是嫌少,你便再与他三二斗去。你说与他∶”保副本日在庄上请人吃酒,没工夫相见。“”庄客去了多时,只见又来讲道:“那先生,与了他三斗米,又不肯去,自称是一清道人,不为钱米而来,只要求见保正一面。”
阮小五道:“那王伦若得似传授这般情分时,我们也去了多时,不到本日。我弟兄三个便替他死也甘心!”
晁盖道:“你好不晓事;见我管待客人在此吃酒,你便与他三五升米便了,何必直来问我们?”
到庄门前看时,只见阿谁先生身长八尺,道貌堂堂,生得古怪,正在庄门外绿槐树下,一头打,一头口里说道:“不识好人!”晁盖见了,叫道:“先生息怒。你来寻晁保正,不过是投斋化缘。他已与了你米,何故责怪如此?”那先生哈哈大笑道:“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如同等闲!特地来寻保正,有句话说。叵耐村夫在理,毁骂贫道,是以性发。”晁盖道:“你可曾认得晁保正么?”那先生道:“只闻其名,未曾见面。”晁盖道:“小子便是。先生有甚话说?”那先生看了道:“保正休怪,贫道稽道。”晁盖道:“先生少礼,请到庄里拜茶,如何?”那先生道:“多感。”先进入庄里来。吴用见那先生入来,自和刘唐,三阮,一处躲过。
阮小二道:“现在该管官司没甚分晓,一片胡涂!千万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没事!我兄弟们不能欢愉,如果但有肯带挈我们的,也去了罢。”阮小五道:“我也常常这般考虑∶我弟兄三个的本领又不是不如别人。谁是识我们的!”吴用道:“假定便有识你们的,你们便如何肯去。”阮小七道:“如果有识我们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彀见用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吴用悄悄喜道:“这三个都成心了。我且渐渐地诱他。”又劝他三个吃了两巡酒。吴用又说道:“你们三个敢上梁山泊捉这伙贼么?”阮小七道:“便捉得他们,那边去请赏?也吃江湖上豪杰们笑话。”吴用道:“小生短见,假定你痛恨捕鱼不得,也去那边撞筹,却不是好?”阮小二道:“老先生,你一知我弟兄们几遍筹议,要去入伙。听得那白衣秀士王伦的部下人都说道贰心肠窄狭,安不得人,前番阿谁东京林冲上山,怄尽他的气。王伦那厮不肯胡乱着人,是以,我弟兄们看了这般样,一齐都心懒了。”阮小七道:“他们若似老兄这等康慨,爱我弟兄们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