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汉道:“趁早不走,日里热时走不得,却打我们!”杨志痛骂道:“你们免得甚么!”拿了藤条要打。
两个虞候坐在柳阴树劣等得老都管来;两个虞候奉告道:“杨家那厮强杀只是我相公门下一个提辖!直这般会做大!”老都管道:“须是相公劈面分付道:”休要和他别拗,‘是以我不作声。这两日也看他不得。临时耐他。“两个虞候道:”相公也只是情面话儿,都管自做个主便了。“老都管又道:”且耐他一耐。“当日行到申牌时分,寻得一个客店里歇了。那十一个厢禁军两汗通流,都感喟吹嘘,对老都管说道:”我们不幸做了军健!情晓得被差出来。这般火似热的气候,又挑侧重担;这两日又不拣早凉行,动不动老迈藤条打来;都是普通父母皮肉,我们直恁地苦!“老都管道:”你们不要怨怅,巴到东京时,我自赏你。“那众军汉道:”如果似都管对待我们时,并不敢怨怅。“又过了一夜。
当时公孙胜正在阁儿里对晁盖说这北京生辰纲是不义之财,取之何碍,只见一小我从内里抢将入来揪住公孙胜,道:“你好大胆!却才商讨的事,我都知了也!”那人倒是智多星吴学究。晁盖笑道:“传授休讽刺,且请相见。”两个叙礼罢,吴用道:“江湖上久闻人说入云龙公孙胜一清大名,不期本日此处得会。”
次日,叫杨志来厅前服侍,梁中书出厅来问道:“杨志,你几时起家?”杨志禀道:“告覆恩相,只在明早准行,就委领状。”梁中书道:“夫人也有一担礼品,另送与府中宝眷,也要你领。怕你不知头路,特地再教奶公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和你一同去。”杨志告道:“恩相,杨志去不得了。”梁中书道:“礼品都己拴缚完整,如何又去不得?”杨志禀道:“此十担礼品都在小人身上,和他世人都由杨志,要早行便早行,要晚行便晚行,要住便住,要歇便歇,亦依杨志提调;现在又叫老都管并虞候和小人去,他是夫人行的人,又是太师府门下公,倘或路上与小人别拗起来,杨志如何敢和他争论得?若误了大事时,杨志那其间如何分辩?”梁中书道:“这个也轻易,我叫他三个都听你提调便了。”杨志答道:“如果如此禀过,小人甘心便委领状。倘有疏失,甘当重罪。”梁中书大喜道:“我也不枉了汲引你!真有见地!”随即唤老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出来,当厅分付,道:“杨志提辖甘心委了一纸领状监押生辰纲――十一担金珠宝贝――赴京太师府交割。这干系都在他身上,你三人和他做伴去,一起上,夙起,晚行,住,歇,都要听他言语,不成和他别拗。夫人处罚付的活动,你三人自理睬。谨慎在乎,早去早回,休教有失。”老都管一一都应了。
那十一个厢禁军口里喃喃呐呐地怨怅;两个虞候在老都管面前絮唠叨聒地搬口,老都管听了,也不着意,心内自恼他。
吴用道:“保正梦见北斗七星坠在屋脊上,本日我等七人聚义发难,岂不该天垂象?此一套繁华,唾手而取。前日所说央刘兄去密查路程从那边来,本日天晚,来早便请登程。”公孙胜道:“这一事不须去了。贫道已探听知他来的路数了,只是黄泥冈通衢上来。”晁盖道:“黄泥冈东十里路,地名安桨村,有一个闲汉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曾来投奔我,我曾赍助他川资。”吴用道:“北斗上白光莫不是应在此人?自有效他处。”刘唐道:“此处黄泥冈较远,那边能够容身?”吴用道:“只这个白胜家,便是我们安身处。――亦还要用了白胜。”晁盖道:“吴先生,我等还是软取?倒是硬取?”吴用笑道:“我已安排定了骗局,只看他来的风景;力则力取,智则智取。我有一条战略,不知中你们意否?如此如此。”晁盖听了大喜,颠着脚,道:“猎奇策!不枉了称你做智多星!公然赛过诸葛亮!好战略!”吴用道:“休得再提。常言道∶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只可你知我知。”晁盖便道:“阮家三兄且请回归,至期来小庄集会。吴先生还是自去讲授。公孙先生并刘唐只在敝庄权住。”当日喝酒至晚,各自去客房里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