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排下大碗,将酒便斟。武松也不谦让,连吃了三碗便起家。仆人仓猝清算了器皿,奔前去了。武松笑道:“却才去肚里发一发!我们去休!”
武松早把土色布衫脱下,上半截揣在怀里,便把那桶酒只一泼,泼在地上,抢入柜身子里,却好接着那妇人;武放手硬,那边挣扎得,被武松一手接住腰胯,一手把冠儿捏作粉碎,揪住云髻,隔柜身子提将出来望浑酒缸里只一丢。听得扑嗵的一声响,不幸这妇人正被直丢在大酒缸里。
且说施恩和武松两个离了安然寨,出得孟州东门外来,行过得三五百步,只见官道当中,早瞥见一座酒坊望子挑出在檐前,那两个挑食担的仆人已先在那边等待。施恩邀武松到内里坐下,仆人已先安下淆馔,将酒来筛。武松道:“不要小盏儿吃。大碗筛来。只斟三碗。”
话休絮烦。武松、施恩两个一处走着,但遇旅店便入去吃三碗。约莫也吃过十来处酒坊,施恩看武松时,不非常醉。
武松问施恩道:“此去欢愉林另有多少路?”施恩道:“没多了,只在前面。远远地瞥见阿谁林子便是。”武松道:“既是到了,你且在别处等我,我自去寻他。”施恩道:“这话最好。小弟自有安身去处。望兄长在乎,切不成轻敌。”武松道:“这个却无妨,你只要叫仆人送我,前面再有旅店时,我还要吃。”施恩叫仆人仍旧送武松,施恩自去了。
施恩当时办理了,教两个仆人先挑食箩酒担,拿了些铜钱去了。老管营又悄悄地选拣了一二十条矫健大汉渐渐的随厥后策应,都分付下了。
武松看了,瞅着醉眼,迳奔入旅店里来,便去柜身相对一付座头上坐了;把双手按着桌子上,不转眼看那妇人。那妇人瞧见,回转头看了别处。武松看那店里时,也有五七个当撑的酒保。武松却敲着桌子,叫道:“卖酒的仆人家在那边?”一个当头酒保来看着武松道:“客人,要打多少酒?”武松道:“打两角酒。先把些来尝看。”那酒保去柜上叫那妇人舀两角酒下来,倾放桶里,烫一碗过来,道:“客人,尝酒。”
武松又行不到三四里路,再吃过十来碗酒。此时已有午牌时分,天气正热,却有些轻风。武松酒却涌上来,把布衫摊开;固然带着五七分酒,却装做非常醉的,前颠后偃,东倒西歪,来到林子前,仆人用手指道:“只前头丁字路口便是蒋门神旅店。”武松道:“既是到了,你自去躲得远着。等我打倒了,你们却来。”
两个便离了这座酒坊,出得店来。此时恰是七月间气候,炎暑未消,金风乍起。两个解开衣衿,又行不得一里多路,来到一处,不村不郭,却早又瞥见一个酒旗儿,高挑出在树林里。来到林木丛中看时,倒是一座卖村醪小旅店,施恩立住了脚,问道:“其间是个村醪旅店,也算一望么?”武松道:“是酒望。须饮三碗。如果无三,不畴昔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