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永久是残暴的。
宋江追到门口,朝王师中的背影至心实意的拜了一拜,心中如有所思:“我若违逆蔡京,终也讨不好了童贯,官家又是个随性的人物,多少替他敲打蔡、童的马前卒,都叫他无情丢弃,难未曾还能给我做主?罢罢罢,两害相权取其轻,我就是抱着蔡京这条腿抱到死,好歹彰显了时令,将来随波沉浮之际,或许另有伯乐肯抽我一把!”
幸亏,天无绝人之路,此时在他宋江进退维亟之际,恰好眼跟前,就有个宦海上的教员傅。
“好啊,上船便上船,你情我愿的事,某家何必去拦着他?只不过,他要觉得蔡京这艘船就没人能动得了,那就是他想岔了!”童贯眼中的霸气一闪而逝,只见他收敛光芒,缓缓道:“病了就好好养病,某也不是不近情面之人,今番就不催他了。武子,你好好想想,现在离青州比来的,有哪几路人马?”
王师中笑了笑,端起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望着远处随风扭捏的烛火,像是在对宋江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人间位高权重者多矣,但人要认得准情愿伸出大腿给他抱的那位。倘若你抱着这位的大腿,又期翼奉迎那位,只会让这位感受你不识好歹,更会让那位对你心生鄙夷,终究落得个到头来谁都不会为你说话的结局……”
“王相公。军中粗陋,统统从简,无甚好东西接待高朋,还请千万包涵!”
也是,想当初屈鄙人僚,他无师自通还是能脱颖而出,把甚么江湖豪杰,贩子之徒,乃至一县之尊,十足在股掌中玩弄得非常顺溜。正因为有着这份底气,他才气坚信,只要假以光阴,让他熟谙了宦途顶层的游戏法则,到当时,他绝对不会比童贯这个阉货做得要差。
他是至心实意的想从这位历经辽、宋两朝的文官身上,求到些密不过传的宦海真经。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你我能走到明天这一步,就是靠着一次又一次的弃取换来的。宋将军是个明白人,想必你内心早有了全面之策!”
童贯看似不经意的一招阳谋,他宋江就已经快兜不住了,不得不堕入两难地步没法自拔。自此,他对这些奸臣,算是有了更加直观的熟谙:凡是能爬到这个帝国最顶尖处的那几小我,不管是良臣奸臣,都不是好相与的。
不过,这些跟他宋江已经没有干系了。都说猫有猫道,狗有狗道,他宋江上面是梁中书,是蔡京,人家押的宝说不定就是官家哩!
“蔡相公,恁就是俺的天呐!俺宋江这辈子,就断念塌地的交给你了!”
有那么一刹时,宋江脑海中蔡京的影象俄然和晁盖重合,宋江恍忽了。
京东西路,郓州太守府,征讨军临时大本营。
“宋将军客气了,这是本官自蒙难以来。吃得最舒心的一顿饭菜了!可贵,可贵!”王师中品着杯中清茶,神情满足的坐在一张上好皋比铺就的交椅上,心中也在悄悄揣摩宋江。想此人虽是草寇出身,但是待人接物倒是不差,与印象中那些粗鄙不堪的山贼形象相差甚远。
或许,宦途真无捷径可言。宦海也并不是他们这些跳级人士的天国。如果他能有个端庄出身,从县丞、知县、知州、知府这么一步步结壮的走来,经历完一个大宋文官本该经历的诸多磨练,他还会现在天这般面对童贯的明枪暗箭,毫无抵挡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