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闻言非常惊奇,道:“这一百两但是盗窟常例的抚恤金?”
“兀那男人,若晓事的莫要废话,只归去唤你仆人家来!”
能操弄得这般风景,女儿这辈子也不亏了。
林冲见说,也点头道:“闻得他是金刀杨令公的嫡孙,早些年间中过武举,昔日我虽与他同在东京,只是无缘得见,没想到本日却在此处相会!”说完又长长叹了口气,感喟道:“一个失官的待罪人,一个绿林里的山大王,倒也应景儿!”
王伦见状拍了拍林冲手背,道:“兄长莫忧,作匪盗终不是悠长之计,小弟竭尽尽力也要为兄弟们谋个出息。”
王伦点点头,只望着山前一株残落的古银杏,冷静入迷。
杜迁的婚礼筹办得非常昌大。
殊不知此时林冲内心一样是心潮翻涌,直遽起惊涛骇浪。
忽而又想起当夜进村时,村中长幼闻得是梁山步队,一个个负老携幼拍掌相庆,好像驱逐王师的景象,林抵触有一种六合倒置的感受,直教贰心中微热,本来抱着走投无路这等自弃心态落草为寇的他,此时俄然生出一种柳暗花明的恍然之感。
“哥哥,不在盗窟喝杜迁兄弟的喜酒,却只是拉着小弟到此处为何?”林冲不解道。
言罢,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哥哥莫不是有招安之意?”林冲转头望向王伦道。
那男人一听王伦言语,心道莫不是碰到劫道的了,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两魂,放下担子便往回跑。王伦呵呵一笑,坐回原地,指着那担财贿,对林冲道:“兄长,看了么,小民毕生的积储,就要往那赃官嘴巴里送去,还恐怕人家不接口,甚么世道!”
因而世人学着王伦,都是送了九十九贯钱,只说学哥哥普通讨个吉利。纵是这般,也把好算见过世面的新娘一家人看得脸热不已,乖乖,只这礼钱怕不下就三四千贯?
林冲脑海中正回放着那晚呈现的一幕幕景象,不觉此时山道上有了动静,只见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挑着担子往这边赶来,忽闻王伦大喝一声,只把林冲惊醒。
他已经好久没有在浅显小卒身上瞧见这类精气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