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见武松叫人拿话套住,心中酸楚不已,想自家兄弟光亮磊落的一条男人,固然家道贫寒,仍然怡守本分,畏敬国法,当日要不是喝醉了酒,失了方寸,也不会与人厮打。又见他甚是自责没有救出那弓足,武大与他一奶同胞,怎能不体味弟弟的表情,只听武大叹了口气,道:“二哥,我是个无用的人,也没甚见地!只是连我都看得出来,此事明摆是张大户恶心于你,要看你笑话!想你豪杰半世,莫要中了他的奸计!此女貌若天仙,我倒是个残废,且有你挺身救她这段因果,我倒是决计不会娶她的!可贵兄弟你对一个女子这般高看,若她和兄弟你有缘分,倒是一对郎才女貌!”
武松那里敢说出王伦的名字来,只叹了口气,闭着眼睛道:“沧州柴大官人送的!”说完心中感概万千,都说柴大官人仗义疏财,但是和那位白衣秀士比起来,却也就那样了。这还只是钱面上,若论到情面上来时,这位白衣秀士对本身的那份竭诚,在这偌大的江湖中那里去寻得出第二个来?本身初时还万分防备于他,此时想来只觉双颊赤红,忸捏万分。
武大那里肯信,这辈子他何曾传闻过有人拿几百上千两金银相赠的怪事?只是坐在地上瞪着兄弟看,武松见状直上前扶起了他,劝道:“我的为人,哥哥还不晓得?我若要做贼时,也不必叫哥哥这般受穷了!”
那伴计取了钱,出来取料去了,未几时背着一个大筐出来,内里满满装的都是上好马料,那掌柜叮嘱道:“大郎,这是三四天的料,吃完再来,还是你有眼力,我这城里牲口行少说也有十多家,只我家的最是实诚!只是记得把筐给我送转来!”
武大被人讽刺惯了,也不知这掌柜的话里有话,直道:“掌柜的看着与我称一称,急用哩!”
那大郎见说点头道:“内里吃一顿得huā销多少?你现在出息了,我还要攒钱与你取一房媳妇,也好叫爹娘不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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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恰是戳中武松心中把柄,只见他那里还坐得住,就要插话,哪知却叫武大按住,情深意切道:“兄弟,我一个半残废的人,那里有那般多心机?爹娘走后,把你带大成人便是我最大的心愿,这事你且听我的,我自有主张!”
那武大郎见弟弟一身新衣裳甚是有精力,面色圆润也不似吃了苦头的模样,心中大喜仓猝寻钥匙把那门锁开了,便拉武松出来了。只听武大边走边势道:“如此一匹宝马,却叫我这清河县里那里去寻?怕不值百十来贯钱!不想那位兄长这般爱你现在我家兄弟真是熬出头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终究见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挑着担子返来,此人一见门口坐着那汉,欣喜得把那担子都丢了,直赶将过来,嘴中道:“二哥,可想死兄弟了!”
那掌柜见是武大,笑道:“大郎你家又未曾养骡,又未曾牵驴,要草料何为?还要上等的?那麦豆可比粮食还要金贵哩!”
又想起那女子楚楚不幸的眼神,武松没出处的一阵帐然若失,牵着身后那匹宝马,心烦意乱的行走在故乡的街道上。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家门口,目睹一把铁锁当关,家里倒是无人,想必兄长又出门卖炊饼去了,武松一小我坐在大门口,郁郁寡欢。
拖挹不乐的武松见兄长返来了,直把混乱的思路收起,强颜欢笑道:“哥哥,小弟倒是返来了!半年不见,哥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