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这话却一下子止住了哭声,昂首笑了――“好。”
她吃了一惊,问他要去那里,甚么时候返来。
他举着碗僵了半晌,终究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张嘴却骂她傻。
她开口第一句话倒是问她――“师父呢?”
他说他离家这么多年,也该归去了。
五年前,她十三岁,去闲云岛的时候,他却闭关了。她没能见到他。
直到她十二岁那年,她稀里胡涂的闯过了北斗七星阵以后,他跟她说,他要走了。
她有些茫然,站在河边想――“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跟?”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分倦怠产生了幻觉,水镜月感觉他周身似是包裹在落日中普通,流转着星星点点的光芒。那一刻,小小的水镜月觉得本身看到了灵隐山的神明。
他扔下一句“把她带走”,快步分开了,似是再不肯看她一眼。
她问他――“师父呢?是你把师父赶走了吗?”
他转过身去,冰冷的声音似是冰锥般敲打在她的心口上――“我要你的眼睛,你给吗?”
都雅的神明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淡淡道:“用了三天赋找到这里,比当年的阿澜差得远了。”
但是,也不知为甚么,水镜月被他打,被他骂,却一点都不怕他,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亲热感。大抵是因为他每次打她骂她的时候,都会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她从那边面没有看到嫌弃,更没有看到惊骇。整座水镜宫,就连北斗七星中最疼她的瑶光,看着她的眼睛都会带着哀伤和悲悯,仿佛无时不刻都提示着她的罪孽。
阿谁有些陌生的男人说的第二句话是――“谁让你摘上面巾的?”
她乖乖的张嘴,吃下一口粥,下一秒却俄然扑上去抱住他,咯咯的笑起来。
林听海是她的娘舅,东海闲云岛的岛主。闲云岛是一坐位于尘凡以外的世外桃源,住着一群闲云野鹤,多是些很早之前就退出江湖的隐世高人,而乌炎,就是此中一个。
乌炎,她的师父,是第一个敢跟她对视超越一盏茶时候的人。
这五年来,固然师父对她很冷酷,但他教了她工夫,她一小我抱着“月下”坐在山顶看夜空的时候,第一次感遭到,有小我每天都在等她,她不是一小我。
她盯着他傻笑。
“这里是你来的处所吗?”
水镜月的师父叫甚么名字,她也不晓得,只听水离城和林听海都称他一声“乌炎”,这别号是按照他的独家内功“乌炎心法”来的。
乌炎很有些不耐烦,伸手也不知做了甚么,水镜月就感受本身的身子被一向无形的大手往前拉着走,然后一个踉跄,一头栽进了那河水里。但是,她并没有沉下去。那水底下有一座石板桥,乌炎就是踩在桥上走的。
自那今后,她就多了个师父。
那光很微小,就像是夏夜的萤火普通,但对于在黑暗中摸索了三天的她来讲,仍旧有些刺目。她眯着眼睛朝光芒的方向看畴昔,就看到一身黑衣的乌炎手中拿着一支火折子,踏着水波从幽黑的河水中走来。
眼泪毫无前兆的流下,她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衣摆,声声要求――“求你把师父还给我,我甚么都听你的……求求你,把师父还给我,你要甚么我都给你……求求你……”
最后那几年,乌炎对她很冷酷。每天教完工夫就赶她走,第二天去得迟了要挨骂,口诀念一遍,刀法打一遍就算是教过了,试炼的时候没练好会挨揍,疼得哭鼻子会被直接扔进暗河里,咬牙忍着又会被骂没个孩子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