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墨想到给阿孟娘擦身时,阿孟娘身上新新旧旧的犬牙伤痕,心中一阵抽痛。贝齿轻启,朗声说道:“秦府燕儿,父柏氏,卒。母,秦氏,卒。年方十六,生于乙未年玄月初三辰时。”
秦无双初掌将军府,听下人回报秦水墨昨夜自设灵堂,立时想起这个令将军府蒙羞十余年的表妹,气便不打一处来,正欲在全府立威,因而杀气腾腾而来,现在却被秦水墨堵在门口,雪獒反应非常她也顾不得细想,鞭稍一甩,嘲笑着说:“你个无父无母的杂种,在秦府骗吃骗喝这些年,还犯下盗窃之罪,若不是父亲不肯张扬,你惧罪叛逃,早就该送了官府大牢去,还能在这里充表蜜斯?阿孟这贱人倒是死得快,难怪这几日没人来喂雪獒,我的狗狗们都饿瘦了!”
秦无双秀口一张,收回一声短而急的哨音,鞭稍一指秦水墨,十几条雪獒立即奔腾着向秦水墨吼怒而去!雪獒长长的鬃毛顶风而动,白而长的利齿配着血红的舌头,十几条雪獒就似一条奔涌的江河,怒卷着惊人的戾气奔向秦水墨,将她如一朵雪花淹没在江河里,在利齿下四分五裂。人们仿佛已经看到殷红的血从残破的孝服上透出,就如点点梅花绽放在雪岭之巅。怯懦些的婆子下人们捂上了本身的眼睛。但是甚么声音也没有传来,喊叫声,撕咬声,犬吠声半点也没有了。人们朝那缟素的少女望去,不由被惊呆了。那薄弱的身影仍在门前耸峙,纹丝未动,十几条雪獒却在秦水墨身前一丈外低头伏地,懒洋洋地失了精力,全无半分凶戾之气。
三姨太听得秦水墨言语中的寒气,想到皇上近年心性不定,喜怒难测,不想与秦水墨在此时再胶葛,厉声对吴婶娘说道:“都是你们这些个没见地的蠢货,没出处的道听途说挑衅是非,坏了她二人的姐妹交谊,还不向表蜜斯请罪!”吴婶娘对上三姨太冰冷的目光,手脚颤栗,现在五姨太又不在府中,无人撑腰,仓猝噗通一声上前跪倒在秦水墨身前,心下暗想众目睽睽之下,大蜜斯在侧,这个干巴巴的表蜜斯能将本身如何,一边叩首道:“奴婢只听得昨夜有人肆意出入府外,实在不知表蜜斯在此设灵堂,还请表蜜斯惩罚!”秦水墨听得她们避重就轻,将鄙视皇权撇过,只说府内琐事,冷冷问道:“请我惩罚?”
秦无双听得秦水墨这没脑筋的一句话,正要发作,却听秦水墨持续说道:“这是外务府造册,皇上与贵妃亲览的秀女名册所写。何人说我无父无母?是说这外务府勘察失责,朝廷蒙混塞听?还是这御笔朱批有假,皇上昏庸不明?我大兴朝,朗朗乾坤惶惑法度,如何便被你等宵小肆意诽谤?徽墨宣纸所写如何不见?玉玺丹砂所证为何不听?此等谈吐,有伤圣听,于法不容,更是心胸叵测,动乱朝纲!鄙视皇权!其言可畏,其心可诛,死一万次也未几呢!这归德将军府真是好的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