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不是甚么了不得的好婚事,便是方太后传闻了都懒得再说甚么,毕竟,就算她能舍得下身份再给恩梵重挑一门,最差也不过家世再低些,那还得是嫡出,与现在也不差甚么,如何说都是亲王之子,也总不至于给他指个白身之女,那丢的就是皇家的脸面了。
承元帝当时并未说甚么,但次日倒是午后倒是召了恩梵进宫面圣,没提赐婚之事,只是问她当初围场救驾之功,现现在可想好了,想要甚么犒赏?
镇静后听了恩梵的要求后,面色有些难辨,沉默了半晌后,才有些绝望道:“你可知一门好婚事能对你助益多少?还是说,你这是在借此向本宫表白心迹,并无了局相争的动机?”
承元帝的脾气实在并不深沉难测,喜怒也一贯都未曾袒护过,且讨厌的东西便会一向讨厌,譬若他早逝的大哥,譬若他大哥的儿子福郡王,譬若勺子刮住碗底一类的锋利声响,譬若太后身边一个长了小虎牙的女官……之以是能必定他是不喜好阿谁女官而不是讨厌虎牙,是因为后宫一个一样长了虎牙的美人,就被承元帝宠嬖了半年不足。
镇静后这会也算是认下了为恩梵赐婚的事,只是又开口调笑道:“就算如此,天下的女人这般多,你又怎的非要上了这王家的三蜜斯?但是提早相看过了?”
恩梵也毫不在乎,只说下回放了假就再来存候,便笑着告了退,回身出了坤和宫大门。
这两日还喜好的是柔情似水的江南女子,过两天就更中意塞外进上的凶暴美人;这阵子还喜好汝南瓷器的净白素雅,说不定没等变天就要换成江北越窑的繁华锦簇;更要命的是就连平常风俗与吃东西的口味都会来回的窜改,茶叶的种类爱好不定就罢了,但他连用膳前先喝还是膳后再用都要来回变个很多次!
思及此处,镇静后只觉着恩梵以往让她赏心好看五官眉眼,这会都分外不进眼了起来,连连挥手赶了人:“行了行了,归去好好当差罢,瞧着你就烦人!”
承元帝九岁时曾喜好过狮子狗,睡觉都要搂着那狗儿才肯睡着,乃至为了一个牲口,与当时还是皇后的母亲大吵大闹,甘愿任打认罚也定要将狗儿放在餐桌上与他一齐用膳,但这爱好也不过保持了两个月,一日起来就忽地将那狮子狗抛到了脑后,毫无启事。
镇静后闻言一顿,似有些明白:“你是说……”
恩梵点头:“是,便是借着婚事再去求甚么权势助益,也总强不过他们,又何必非要用本身的弊端去争呢?皇叔想必也并不乐定见我我这般策划,倒不如示之以弱,干脆做个纯直后辈好了!”
皇后思考一阵也是一声感喟:“你说的对。”接着又面露苦笑:“枉我与他伉俪几十载,倒是还不如你看的清楚。”
但就算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魏安,能随口说出一长串主子的逆鳞忌讳,却也不敢断言自个主子真的喜好甚么。
但或许是真应了朋友路窄这句话,恩梵当前带着人才刚出了朱武大街,劈面便正赶上了连人带车,浩浩大荡的一众步队,最前便是郡王规制,分外刺眼的红罗绣四龙曲柄盖,恩梵眯眼瞧了瞧着不远处仿佛另有几分熟谙的亲卫侍从,没错了,劈面的恰是福郡王。
虽说是承诺了,但即便是一国之母,赐婚也并不能就这么随便一道懿旨下去的,就算自家宗室后辈的婚事皇后能做主,朝臣之女也不是自家下人,由你说定就定,虽说臣下想必不敢抗旨,但万一人家实在并不肯意,这就不是丧事,而是欺侮了。老是要两家皆成心,再由天家做媒,这才算是天大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