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元二十三年,也就是本年的三月,突厥入侵我朝北部,势不成挡,两个月来连杀我大衍五员大将。朝野高低闻风丧胆,竟是没人敢再出兵应战。
短短一个月下来,竟是连失三座城池。
可落在苏瑜身上, 恰好就有人鼓掌喝采, 直呼她是真脾气, 不像其她闺阁女儿家那般矫揉造作呢。
她夙来便是这般清冷的性子,不过苏瑜却不信这话,只道:“你呀,亏你还是我哥一手带出来的,旁人不信他的才气,莫非你也思疑他不成?”
远处一抹豆绿色身影穿过垂花门跨过天井,迈着碎步提着裙摆“噔噔噔”上了阁楼,站在内里将身上散落的雪花拍打洁净后,方才翻开绣着猫狗打群架图案的棉布帘子排闼入了卧房。
说到这事青黛就来气,不自发声音拔高些许:“这些人常日姐姐mm的叫得比谁都亲热,还不是为了借我们女人攀上三公子。现在三公子在边关的战事不过稍有不慎,她们竟跑得比谁都快。就这类友情,不来也罢,我们还不奇怪呢!”
青黛倒是心肝儿颤了颤,默了斯须才小声道:“是,是户部侍郎府上薛四女人的丫环岚佩,还带了其她几个与薛四女人要好的名媛们的退贴。”
不过也是,她家女民气如明镜,岂会不知那些人之前一味的凑趣奉迎是为了甚么?想得开了,也就没甚么活力的。
清楚的镜面上,映照着一名仙姿佚貌的娇俏女子,螓首蛾眉,靡颜腻理,微阖着浓脂艳艳檀樱口,潋滟着含情脉脉桃花目,不笑时眼尾天然上翘,尽显女儿家千娇百媚之姿,风华绰约之貌。
左骁卫大将军苏丞初次领军并无经历,只会纸上谈兵,蒲月初到边关便小败了一场,损兵千余人,惹得军心不稳,将士不睦。
“嘘,你小点儿声!”蝉衣扯了扯青黛的袖子,就差直接伸手来捂她的嘴了。
“女人……”瞧见苏瑜,忍冬蓦地一惊,忙俯身施礼。
别的另有一对儿红色的珍珠耳珰,一条水滴状的琉璃额饰。
又问:“不是让你去取先前女人打得头面吗,怎的这么久才返来?”
而后他又一向死守城池不出,任凭突厥人在城外号令也无动于衷。
一个未婚的女人家如此行事,如果换作旁人,都城里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喷出来,怕就能将她淹死。
这个忍冬原是个孤儿,多年前在街上乞讨被人欺负,苏丞便捡了她返来教习她技艺。忍冬感念苏丞的拯救之恩,这些年来非常忠心。自打苏丞远赴边塞,忍冬照顾苏瑜也是经心极力的。
现在她正埋头扫着空中的积雪,天上簌簌的雪花落在她身上,覆了白白的一层,她仿佛也浑然不觉冷,反而扫得更当真了。
她的腔调轻缓,不急不躁,就像在问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十三岁的解元, 十四岁高中榜眼, 一举成名, 入了翰林院以后,这几年又前后担负太学博士、大理正和御史中丞,升迁速率非平凡人可比。
“哎!”青黛忙应着,拿了梳子为她绾发。
语罢,她自顾自地提起裙摆便往内里走。
薄粉施面,墨发高绾,再用上新做的金饰,穿上锦衣,苏瑜伸开手臂在镜子前头转了一圈儿:“金饰很不错,不过,如若再有身新衣裳配这副头面就更好了。”
青黛恍悟,仓猝噤了声。
说到这儿,她眸子一转:“今儿个也没甚么事,不如我们去街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