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顶上去,人挨着人,别慌。”
戋戋两个守城官军,程冲斗一人足矣,叮咛过后,他便沿着那暗影摸近了寨门口,走路时浑然没有半点声响,倒像是鬼影普通。
程冲斗目光超出那三个老兵油子,落在刘三他们身上,这些货郎在高爷麾下也练过一阵子,名为细作,但实际做的活和细作差得远了。
刘三的手略微有些抖,不过当他看到在火光里,白眉染血的程教头好像恶鬼,内心反倒安静下来,把手里的短刀还了归去。
刘三低声道,他们畴昔都是跑单帮的货郎,那独轮车底下放的便是刀子,孤身跑田野的,哪个不是胆小的,他和丁四也不是没碰到过剪径的蟊贼,动刀的时候可不会心慈手软。
很快,修整了已有大半个时候的士卒们纷繁起家,刀盾队在前,杀手队在后,像是一条蜿蜒的长龙般直扑向那丰子沟的土墙。
“跟我们出来,捂住嘴巴抹喉咙,动手要快,但别太用力。”
死寂般的夜色里,打头的张坚只能听到四周的呼吸声,让他也不由心潮彭湃,他身边的兵还是骆驼城里的那些兵,但是这戋戋几个月不到时候,就已经脱胎换骨,放在之前莫说这般行军暗藏,便是夜路都走不得。
丰子沟的正门处,还是有一队官军扼守的,只是除了两个不利鬼在寨门口的土墙上缩动手靠着火把取暖,剩下的人都在底下的土屋子里睡觉。
沙得刁拿着盾牌,混进告终阵的刀盾队里,他看着身先士卒领着几个亲兵拦住那几个挥动重兵器的仆人的张坚,这时候也没了那等暗害的心机,今晚这仗过后,他生是河口堡的人,死是河口堡的鬼,此生对高爷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跟着张坚的话语,高进亦是看到了那火光亮暗瓜代所代表的意义,因而当即道,“步军先行,不得发作声响,马队殿后,解缆。”
“稳住向前,别让那些狗娘养的跑了。”
“你们待在这儿等我!”
不需求程冲斗叮咛,刘三他们便各自隔着床位站定然后动手,五个官军顿时喉间飙血,接着人像病笃挣扎的鱼一样挣动起来,而他们身边被惊醒的火伴连眼都没展开,便感遭到口鼻被捂住,接着便是刀子划过咽喉,到死他们都没看清楚是谁下的手。
至于最精锐的仆人和马队则是殿后,同时一旦百户府战事打响,便要他们晓谕全寨高低,百户杨春勾搭摩天岭逆贼图谋造反,他们则是奉总兵府之命前来平叛的,高进可不想看到有恶棍地痞趁乱祸害百姓。
程冲斗这般说道,然后上前用刀尖插进门缝,细细地一点点挑开门闩,然后排闼而入,只见这土房里剩下的军汉们正裹着被子睡得正香,那呼噜声响得没停,边上的破桌子上点着盏油灯,火光昏黄里,倒是模糊能点清楚床铺上的人头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