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爷,早十多年的时候,我们这边的边商(山陕贩子)在扬州财雄势大,就是那些内商(徽商为主)都要从他们手中采办盐引。”
高进和范秀安很默契地没有再说话,反倒是聊起了别的,环顾着土墙外的郊野,范秀安朝高进道,“我曾听长辈说,这古北寨本来是俺答汗命人所筑,彼时土默特部招降纳叛,有白莲教的贼首裹挟百姓投奔,在这些处所耕作良田,乃至一度号称塞上江南。”
“高老弟说得是,倒是我讲错了。”
范秀安脸上的神采复归于安静,他方才一番话,既是心声,也是在摸索高进。
虽说和范秀安相谈甚欢,不太高进心内里始终是防着这位绥德商帮的大掌柜,在范秀安这类人眼里只要好处,如果哪天两边好处相冲,只怕这范秀安会是第一个背后捅刀的。
“开中法”改“折色法”后,留在西北边塞持续种粮食便没了本来那等暴利,那些早就赚足了银子的陕西贩子便纷繁前去运河沿岸的两淮食盐转运关键扬州,成为专业盐商。
“范兄真的感觉归化城接下来会承平吗?”
“范兄说得不错,你我合作,天然做得大事。”
格日勒图那边高进前次带去的万斤铁器听着很多,但是对于觊觎土默特汗位,一心备战的素囊部来讲实在远远不敷。
开中法后,占了八百里秦川,沃野千里的天时,陕西本地的贩子纷繁雇佣农夫在塞上开垦地步,直接用粮食和官府调换盐引以取利。比拟之下,山西向来缺粮,山西贩子要享用“食盐开中”的好处,只要推着独轮车到山东买粮,再贩运边关,是为颇费周折的“买粮换引”,比起陕西贩子“输粮换引”,天然是远远不如。
听到范秀安的话,高进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三娘子是纵横草原数十年的女能人,她活着天然压得住素囊这个亲孙儿,现在她和卜失兔合婚,从法理上来讲卜失兔完成了他接任土默特大汗另有归义王的最后一道手续,得以入主归化城。
“侯先生,对这绥德商帮,你体味多少?”
高进需求范秀安如许有设法又有野心的合作者,而范秀安一样需求高进如许有充足气力来支撑本身的合作者,两人固然没有达成甚么详细的和谈,但是相互内心都清楚,只要机会合适,两人间的合作便是水到渠成。
安步在古北寨的土城围墙上,高进和范秀安走了一圈后立足停下,穿戴黑衣的仆人就站在不远处保护,看向城门口已见寥落的车队,范秀安不免有些感慨,“那三娘子公然是女中豪杰,竟然硬撑着一口气和那卜失兔合婚,现在归化城的归属灰尘落定,这古北寨今后在高老弟手上怕是要更加繁华了。”
对于范秀安口中的“塞上江南”,高进固然有些兴趣,不过没有细心扣问,毕竟对于朝廷来讲,当年白莲教裹挟数万百姓投鞑是件掉面子的事情,但是本相谁又说得清楚,谁晓得那些百姓是被勾引裹挟,还是因为活不下去才去投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