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是张贵那厮,招惹了胡匪,现在倒好,人家真杀来报仇了。”
河口堡外,夜色浓厚如墨,董步芳蒙着面,只暴露一双眼睛,他身后是换了各式正色衣裳的仆人们,另有兀颜带着几个胡匪出身的仆人牵马鹄立。
河口堡是边地堡寨,间隔关墙不远,沿途有三处堡寨能够点烽火示警,碰到小股贼人墩卒们也能据堡自守,不过这等防备都是老皇历的事情了,现在这三处墩堡,守堡墩卒从未满员,墩卒也都是堡寨里无儿无女的老光棍,被张贵打发来守墩,平时只给口吃的。
兀**在顿时,看着那在墙头大声鼓励士气的官军小旗,嘲笑起来,“不知死活的东西。”
顺着马军的话,董步芳昂首看去,只见那百户府的墙头上公然站了人,因而立马大声呼喊起来,那做派像极了贼头子,而上面的仆人们也都纷繁鼓噪起来,本该是像胡匪那般喊得乱七八糟,但是悠长的练习,让他们喊了几声后,又变得整齐齐截,“破了百户府,杀,杀,杀!”
“说甚么废话,办闲事要紧!”
点了火把,马军翻身上马,带着董步芳他们朝堡寨去了,河口堡外沿本来是有土墙的,但是年久失修,早就破褴褛烂,至于那寨门口,本也有望楼和兵士守备,但是张贵先前出关时带走了大部分官军,堡寨里剩下的军丁又被秦忠带走,堪堪剩下几个官军又被百户府给召了归去。
马军冷着脸,瞧着远处黑暗里恍惚的堡寨,眼里尽是杀意,固然张贵父子已死,但是想到惨死的妻女,他握刀的手更加用力了。
“哎呀,祸事了,祸事了,有贼人进堡寨了。”
百户府的大门前,是一队被构造起来的下人,手里提着刀枪,战战兢兢地守着大门,如果贼人突破大门,他们便最早要遭殃,谁能不怕。
“没啥事,就是借你脑袋一用。”
“说得是,小的们,破了百户府,我们吃香的喝辣的,秤金分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没人领头,被倪大几人偷袭的下人们四散奔逃,当大管事的儿子带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倪大领人开了大门,顿时脑筋里一片空缺,因为劈面的胡匪已经大步朝他们冲了过来。
“阿大,出甚么事了?”
李二狗大声喊着话,和他一起另有别的几个仆人,都是扯着喉咙大声几次地说道,在沉寂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脆。
眼下这寨门四周压根没一小我影,兀颜部下胡匪出身的仆人里,有技艺聪明矫捷的从边上翻过土墙,直接开了寨门,将大队人马给放了出去。
目光交换间,大师都明白如果此时当了逃兵,过后百户府必然究查,但是眼下瞧内里那些胡匪动静,连陆小旗都叫人给一箭射死,这百户府怕是守不住,他们留下来必死无疑,只是给张贵百口陪葬罢了。
血洗百户府这件事情,高进交给了董步芳,让这个军中出身的厮杀汉好不打动,这年初边地男儿可不讲究甚么仁恕,好勇斗狠的便是给人瞧一眼,都会动刀子讨个说法。
如果万一这伙能人破了百户府后说话不算话,要洗劫堡寨,谁挡得住,他们全都得死,一时候这堡寨里倒是大半人都颤颤巍巍地盼着贼人破了百户府后能取信,不缠累大师。
仆人们这一通喊杀,喊得越整齐,那劈面百户府高墙上的下人奴婢就越惊骇,自古道先声夺人,仆人们练习得久,能吃饱吃好,这喊起来中气实足,再加上声音划一,很快全部河口堡都回荡起,“破了百户府,杀,杀,杀!”的号令声,叫堡寨里其他躲在家里的百姓们听了更加惊骇,都是暗骂张贵这天杀的如何会招惹这等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