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如珠似宝地把黄绫紧紧抱在怀里:“掌灯,研墨铺纸,我要写辞呈。”
“嗤……”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殿内殿外,哭声整齐齐截地响了起来。
“正愁无人护送呢,可巧你们就来了。”钟唯唯回身往外走,重华说不想见到她,就真的不要她在这宫里多逗留半晌,就连拿药和歇口气都不准。
重华不屑嘲笑,讨厌之情溢于言表:“拖下去,不准她到灵前来,看着就烦!”
“谁敢对先帝不敬?拉下去掌嘴二十!”
钟唯唯红着鼻头,无声地抽泣着,悄悄将圣旨藏入怀中,再悄悄看一眼重华。
老皇驾崩,宫里乱成一团乱麻,谁也顾不上她,太阳又大,头上的伤口疼得短长,钟唯唯两眼发黑,腿软走不动,就在墙根阴凉处坐下歇气。
“臣接旨,谢主隆恩。”钟唯唯拜倒,高举双手接过圣旨,眼泪和着高悬的心一起落了下来。
比及醒来,伤口已经被小棠措置安妥上了药,还换了洁净温馨的家常衣裙。
重华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统统思路,冷酷得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
小棠哭丧着脸道:“是詹总管来告诉奴婢的。奴婢先扶您去哪儿歇一下,再弄点药来止血。”
几个侍卫铁面忘我地一向催促着她往前走,钟唯唯摇摇摆晃走到宫外,不忘和他们道辛苦,回到家里一头栽倒在床上复兴不来。
钟唯唯气愤地昂首,想要找到阿谁想逼死她的人。
天已经黑了,窗外黑黝黝的,唯有金银花的香气幽幽地从窗缝里透出去。
永帝眼里闪过一丝绝望,苦笑,看向一旁伺立的近侍,近侍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交给钟唯唯:“钟大人接旨吧。”
昏昏沉沉间,只听得锋利的声声响起:“钟起居郎忠心殉主!”
韦后大怒过后,和颜悦色地看向钟唯唯:“钟起居郎真是忠义,不枉先帝对你如此宠任。可贵你如此忠心,本宫总要成全了你才是,来人啊,给钟起居郎赐白绫殉葬……”
挣扎着站起,还没站稳,又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不受节制地朝柱子上撞去,当即面前一黑,星星乱跳,蒲伏倒地。
重华唇角勾起,刻毒隧道:“把这个……”
“如此怯懦薄情、贪恐怕死之辈,也配谈忠义?别污了父皇的地宫!”
服侍她的小棠急仓促跑来,焦心肠用力摁住她的伤口,一迭声地问:“大人你要好些了吗?”
却见跪在永帝榻前的重华渐渐抬开端来谛视着她,黑幽幽的眼里满满都是怒意和仇恨。
永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阖上了眼睛。
她才没这么想死呢,到底是谁在害她?
钟唯唯被这一摁痛得死去活来,眼泪汪汪:“死不了。你如何来了?”
钟唯唯硬生生又被吓复苏过来,韦后暴虐,看她不扎眼已久,这是要趁机弄死她啊。
但这宫里诡计狡计那么多,视她为眼中钉的人也很多,从速逃命才是上策。
混乱中,不知是谁狠命推了钟唯独一把,她一个没挺住就摔了下去,将两手和膝盖摔得火辣辣的疼。
小棠一拍脑袋,从床边柜子里取出一卷黄绫:“喏。”
她有晕血症,当即神采一白,眼睛一翻就今后倒去。
小棠飞奔而至,手里还捧着一碗黑黝黝的药汤:“大人醒了啊,快快喝药!”
詹成尖着嗓子一声哭喊:“陛下殡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