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女人低首上前,雅坐于茶席前,等铫子中水沸后提起,注入汤瓶,待其止沸,然后在一个兔毫黑釉建盏中置入此前婢女用银茶碾研磨好的茶粉,一手提汤瓶,往盏中注入少量水,另一手持竹子制成的茶筅,将水和茶粉调成膏状,再持续注热水,然后快速地以茶筅击拂,以使盏中浮起红色沫浡。
许姑姑道:“传闻二皇子是奉皇太后之命特地来请道长入宫,有事相询。道长已经承诺来见将军,便请二皇子同来,待道长与将军叙谈后再一同赴京……将军见了二皇子非常欣喜,成心请道长做媒,但愿二皇子能在四女人、五女人当选一名聘为夫人。”
凤仙想想,又问:“那上官道长为何会带二皇子前来?”
“是呀,”许姑姑叹道,“我说她如何那么美意劝将军把你寻返来呢,这才可完整明白了。本日派雁巧来,多数是为监督你,怕你听到讯息后也跑了……将军此次请上官道长来,是想请他合一合你与殷琦的八字,观一观你的面相,看是否相谐。”
翌日早膳后,凌焘请上官忱及赵皑于花圃赏花饮茶,叙谈一番后命众女儿入园,一一贯上官忱及赵皑见礼,又让人取出福建茶苑所着名品,指着四女人与五女人对上官忱道:“我这两个女儿虽不聪敏,但也曾效仿京中闺秀,学过书画及点茶插花。她们一贯敬慕道长高德,前日传闻道长即将光临,都但愿能为道长奉上一盏茶,以示敬意。”
凌焘讪讪地说:“她是我二女儿,倒是嫡出,但自幼与家人失散,养于乡野之家,恐怕不会点茶。”
许姑姑道:“也是为了瞻望你嫁畴昔的情状吧,或许将军发明你性子不像夫人那样和婉,多少有些担忧。”
凤仙一哂:“相不相谐,都会要我嫁畴昔,何必多此一举。”
许姑姑点头:“应当是如许。”
宅中很快沸腾起来,奴婢们驰驱相告,说将军久候多日的道长上官忱已达到,与他同业的另有皇次子赵皑。凌焘亲身率部属家仆前去南门外驱逐,女眷们暂不须露面,但论及这两位高朋都是一副欣喜神情。
凤仙不动声色,选了一套色彩素净的衣裳。雁巧又问她要用甚么发饰,凤仙做思忖状,然后道:“传闻现在天家高低皆不爱豪华物事,若用金玉金饰,只怕二皇子瞥见会说我们豪侈,落了俗套。我看大宅园中有早开的芍药,花形昌大,光彩素净,若簪在发边,既华丽又不失天然意趣,最好不过了。你速去大宅,帮我摘一些返来吧。”
雁巧领命,先去取了香炉薰笼,随后再往大宅摘芍药去了。凤仙待她身影消逝,本身取出从浦江带来的香匣,内里香药琳琅满目,她却只取了一味冰片香,扑灭香炭置入香炉,拢好香灰,香灰山丘上加以银叶,挑了少量冰片香安设于银叶中,香炉下方铜盆中注入沸水,以取水汽津润衣裳,其上覆以薰笼,再将明日要穿的衣裳搭在薰笼上,开端薰香。
五女人一声惊叫,手一松,汤瓶坠下与建盏相撞,茶盏与汤瓶接踵滚落坠地,热汤四溅,茶席一片狼籍,五女人身上手上也有几处被热水所灼,尖叫着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