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想起他已然离她而去了,但是面前的他如此实在,仿若从未消逝过。
此中在“曼殊沙华”四字旁划了一道线,令这词显得格外凸起。蒖蒖又凝神细看一番,俄然想起,这笔迹很像之前见过的张云峤的草书,继而又想到,孟云岫曾经说过她最后一次见张云峤佳耦是在天竺看经院,他们与孟云岫道别后就分开临安了,如此说来,这页经文的确有能够是张云峤手抄的。
殷琦从天竺看经院借回的经籍中有一套《妙法莲华经》,册页泛黄,表面古朴,应是保藏了多年的古书。蒖蒖翻开第一卷,偶尔发明内里夹着一页纸,上面数行小字作草书,笔迹似曾了解。蒖蒖细细辩白,又对比着经籍看看,认出上面抄的是这一卷《妙法莲华经》的一段经文:“尔时世尊,四众环绕,扶养、恭敬、尊敬、赞叹。为诸菩萨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普佛天下,六种震惊。”
“那是谁说的?”殷琦问。
“哦,对了,我的饮膳你都要先尝的。”他笑道,“这一回,你也尝尝,这断情水是甚么味道。”
殷琦摇点头:“没见过。有人说是一种红色的花,又有人说这四莳花只存在于天界,并非尘寰种类。”
“我却悔怨了。分袂来得如此猝不及防,给你留下的哀痛比欢乐冗长……”他有些黯然神伤,但说着随后那句话又逸出了一缕含笑,“令我悔怨之前故作君子,没有趁人之危。”
没有饮,那就统统好说。她放下心来,当真地思虑一下,反问:“只是想亲亲?”
不知为何,“曼殊沙华”这几字就此深深映入蒖蒖脑海,挥之不去。这夜蒖蒖冷静念着那天界之花的名字,迷含混糊地睡去。昏黄间,俄然听到一阵琵琶声,似与母亲相见后分开时闻声的噪音。她当即循着琵琶声觅去,扒开一段浓雾,只见火线小桥流水,清风吹月,景色怡人。桥头柳树下,有位轻裘缓带的翩翩佳公子正在对月独酌,将杯盏举至唇边。
蒖蒖怔怔地想了半晌,再问殷瑅:“官家只是让二大王禁足,没想惩罚他吧?”
“不悔怨。”蒖蒖没有半点踌躇,“对和殿下在一起做过的统统事,我都不悔怨。”
蒖蒖向殷琦表达了分开临安的志愿,殷琦决定去找弟弟殷瑅互助。她由衷感激殷琦之前的成全和现在的照顾,向他与沈柔冉奉上竭诚的祝贺,并建议殷琦道:“你最好亲身去沈家提亲,并带上你与沈女人一起习过的字给沈参政看。跟他说,有缘同舟,是宿世修来之福,名利失之尚可再得,而有恋人一旦离散,便是平生。”
蒖蒖问他:“如果当初留下我,你便不会遇见沈女人了,那你对我,是留是放?”
蒖蒖恻然道:“这话不是我说的。”
得知裴尚食的悲惨遭受后,蒖蒖只觉本身的罪孽又多一重,更感痛苦,公开里痛哭几次,病情也几次几番,白日仿佛好转了,一到傍晚却又开端发热。她发明与母亲相聚那晚,母亲除了给她换了衣裳,还在她腰间系了一个小香囊,银丝编织而成,内里没有香药,只要一粒红色的种子,看上去像豆子,但不是本身熟谙的任何一种豆类。每当哀痛或病痛来袭的时候,蒖蒖就把那银香囊攥在手中,提示本身要记得妈妈的话,要心存但愿,妈妈还在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