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司膳不会是扶养你长大的妈妈。”太子平静地答复，但很快提了个蒖蒖颇感刺耳的题目：“但你有没有想过，扶养你长大的妈妈，有那么一点能够，不是你的生母？”
孟云岫道：“张国医的叔叔是我的父亲，我是他的从妹。我母亲早逝，父亲娶了后妻，我当时才六岁，继母容不下我，常常虐待我。父亲见我从兄身为太医，常来往于贵胄之家，便托他寻一好人家收养我。从兄曾救治过太子妃父亲的妾孟氏，孟氏得知此事，便让从兄将我送入钱府，收养了我，我今后改姓孟，在钱府长大。”
沿着山间巷子上行，穿过郁茂芳林，很快见秋娘的墓呈现在苍翠松柏掩映下的山崖上。两名内侍上前，打扫墓台，将鲜花果品奉上，蒖蒖先跪倒在墓前，含泪道：“女儿不孝，迟至本日才来看妈妈。”
孟云岫浅笑道：“我即将分开东宫，今后若要见面或许不是很便利了，以是把这些天想起来的事都奉告你。你若将来有疑问，想看望更多的细节，或可乞助于太子。固然你目前名分不决，但谁都晓得，他就是你将来的夫君，是最值得你信赖和依托的人，有任何事，无妨都与他筹议。”
蒖蒖点头道：“我明白，谢姐姐耐烦奉告我这些。”
太子明显也有这疑问，着意打量墓碑，见那上面独一“浑家吴氏之墓”六字，其他并无生辰死忌等日期，但碑刻及四周石凿陈迹较新，倒不像存在多年的。想了想，又问樵夫：“前些年我曾安排人来立碑，也不知他们是否定时完工。老丈可知这碑是何时所立？前面的砖石可曾换过？”
蒖蒖照实答道：“在宫中传闻过一点。传闻她与张国医相恋，厥后逃出宫，但被追捕，最后被处决于齐太师宅中。”
樵夫听了甚喜，干脆搁下担子，分开两膝坐于一旁的大石上，取斗笠扇着风，与太子闲谈：“我在这山上住了几十年，如何以往没见郎君和娘子前来扫墓？”
樵夫道：“坟立了十多年了，碑倒是两三年前才立的，坟包四周的砖墙也是新砌的，但上面的大石头没换。”
“程渊带你去看你母亲的墓以后你又去过么？”太子问。
蒖蒖小时候也曾问过母亲‘蒖’字的意义，母亲只奉告她是一种瑞草的种子，但从未如此详细地解释过。现在乍闻张国医刘司膳的女儿是叫这名，只觉心境一片混乱，盯着刘蓂初之名看了半晌，才道：“我与刘司膳女儿名字不异，恐怕是偶合吧？”
“是的。”孟云岫手指纸上阿谁“蓂”字，详细解释：“蓂是‘蓂荚’的‘蓂’。蓂荚是《竹书编年》中记录的瑞草，每月朔日生一荚，到了月半则生十五荚，十六今后，每日落一荚，到了月末则落尽。如果小月，则有一荚焦而不落。如此，一次循环即一月，以是蓂荚又称历荚。传说这是尧时呈现的瑞草，只要大德之君治下才会发展。刘司膳出世在正旦之日，齐太师给她取名为‘蓂初’，厥后把她献给先帝，大抵也是借此名表示对先帝的恭维。而‘蒖’，则是蓂荚的种子，是以我从兄将蓂初的女儿定名为‘蒖蒖’。”
“是的，她是我的嫂子。”孟云岫道，“我入钱府后，从兄每次出诊到钱府，都会来看望我，以是我与他比较靠近。钱府的女眷常有入宫插手宴集的机遇，偶然会带我同去，刘司膳晓得我是张云峤的mm，便会特地来找我，给我很多点心。我十二岁那年，养母带我去灵隐寺进香，达到后俄然让侍女悄悄把我送到四周的天竺看经院，让我与等待在那边的从兄及刘司膳见面。从兄说他们即将分开临安，恐怕今后很难再见，以是请养母许他们与我道别。当时刘司膳已经有身了，她满心欢乐地与我提及从兄给孩子取的名字，说如果是男孩，叫‘张铮’，'铮铮铁骨'的'铮'，如果是女孩……”说到这里孟云岫顿了顿，凝神谛视蒖蒖，才又道，“就叫‘蒖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