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俄然消逝不见，李卫国面前风景一变。
先是在脚底打着旋儿，转眼就淹到了腰际。
红衣女子踩着碎步旋身，嫁衣上金线绣的鸾凤在月光下泛着泪光，显得是那么楚楚不幸。
腕表俄然"咔哒"轻响，指针归位般停在戌时整，戏台两侧的灯笼同时亮起惨白的光。
何雨柱举着的树枝的火"噗"变成绿豆大的幽蓝，以后灭了。他挠了挠头，这也没风啊。
黄纸飘到李卫国脚边——上面画有一对眸子子，瞳孔还在微微颤抖。
“你来了。”
她唱到"赏心乐事谁家院"时，尾音蓦地拔高成锋利的唢呐声。震得檐角黄纸簌簌坠落。
何雨柱在一旁烤着鹿肉，香味扑鼻。
雾气就是这时候漫上来的。
谁也没重视李卫国的外套襟沾了片槐树叶——这深山里头，周遭十里都找不着一棵槐树。
李卫国解释了一下，“这是天然征象，当山风快速通过石缝时，氛围被挤压、摩擦，会产生近似“呜呜”的声音，像降落的哭泣，比如我们刚才闻声的声音。
几片槐树叶正被夜风推着，慢悠悠地爬向供桌底下——那边暴露一角水红缎面，绣着半朵将谢未谢的牡丹。
李卫国接过水壶，猛灌了几口，清冷的水顺着喉咙流下，让他逐步找回了实在感。他抹了抹嘴角，缓了缓神，才认识到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统统，不过是一场恶梦。
就在红绳越勒越紧，李卫国几近喘不过气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拍在他脸上，伴跟着何雨柱焦心的呼喊：“卫国！醒醒！” 这一巴掌的刺痛刹时将李卫国从可骇的梦境深渊拉回实际。
李卫国脚下颤抖不止，戏台上飘来的檀香裹着女子香味直往鼻腔里钻。
“内里这是甚么声音好，好吓人。”
他猛地睁眼，大口大口呼吸着，只感觉胸膛狠恶起伏，心脏还在猖獗跳动，仿佛要突破胸腔。
他伸手去拂，指尖刚触到粗糙的纸面，整张纸钱俄然伸直成灰烬，在手心烫出个梅花状的红印。
世人轰笑一片。
白叟脸上扑着厚厚的白粉，两团胭脂僵在颧骨上，眼窝处用墨汁描的假眸子直勾勾盯着他："角儿候场多时了，您请上座。"
李卫国手中的腕表，指针正卡在酉时和戌时交界处猖獗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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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他看着，红女子喉处插着三棱针，针尾红穗浸饱了黑血。
浓雾里飘来一缕檀香味，混着陈年戏服箱底的霉味儿，后背猛地撞上块硬物，抬手摸去竟是半截青砖墙。
李卫国刚要后退，幕布"唰"地翻开半幅，暴露个描金漆的"囍"字，金粉簌簌落在他鞋面上。
5人住进临时搭好的驻地。
槐树枝头传来孩童的暗笑，七八个扎着冲天辫的纸人正并排坐着踢腿，腮红晕染得如同渗血的冻疮。
老头咧开没牙的嘴："开戏前得给愧爷上炷香。"枯爪攥住他手腕就往背景拖，李卫国猛甩开手，腕表"当啷"坠地，镜面映出老头空荡荡的后脑勺——本该是头骨的位置，鲜明是个碗口大的洞穴。
"白叟家，你是………….."李卫国话音卡在喉头——老头斟茶的手背充满尸斑，紫玄色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碎屑。